扎多先將懷裡的半碗飯放到了墳墓前，然後又將半個兔腿也放了進去，默默的看著墳墓良久，這才開口道：“扎木啊，大哥要失言了，不能幫你報仇了。”

“可能你不理解我，你也別怪我，因為我現在才知道，你是錯的。”

“你不知道殿下來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一直以來，你都覺得可汗的將軍很厲害，就如同草原上的雄鷹，你想像他一樣，所以你去給可汗的將軍當了兵。”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真正翱翔於天際的雄鷹，目光永遠看的都是遠方，他的胸懷就如同張開的翅膀一樣寬廣，可以容納整個天空。”

“你的將軍為了活命丟下了你們自己跑了，而你如同傻子一樣為了他拼命，找到你屍體，將你火化的那一刻，我曾發誓要為你報仇。”

“但當殿下來了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我就像是草原上的碩鼠，只能看到自己洞穴周圍的情形，永遠不敢離的太遠。”

“你知道嗎？殿下來了之後，沒有搶奪任何牧民的牛羊，沒有搶任何漂亮的女人，也沒有殺掉比車輪都高的男人，殿下放了所有人。”

“不僅僅如此，他為了讓我們活下去，還主動運來了無數的糧食，然後找了一個理由讓我們幫他幹活，為的就是給我們發糧食，讓我們活下來。”

“薩滿曾說過，救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教會他打獵，而不是給他獵物。而殿下為了拯救我們，讓我們覺得是依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的，他硬是想辦法幫我們找了許多活計。”

“他還將所有貴族的牛羊都平均分給了每一個牧民，他想辦法為我們找到了牧草的種子，害怕我們的牛羊冬天因為暴雪找不到乾草而凍死，他將鐵器，食鹽都以我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低價賣給了我們。”

“為的就是讓我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而且殿下還說了，未來五年都不會跟我們收取任何稅收，只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度過這個難關。”

“所以……扎木，我要失言了，甚至我不僅僅要失言了，我可能以後還要為殿下而戰，長生天在上，我手中的鋼刀會揮向所有殿下的敵人。”

“如果你還在的話，我相信你也會同意我的，對吧？畢竟你活著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情，不就是想永遠都可以不用餓肚子嗎？而現在我們不用餓肚子了。”

說到這裡，扎多擰開了自己身邊的水袋，然後笑著自己喝了一口，又給扎木的墓前面倒了一些水，笑著道，“扎木，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現在幾乎每天都能吃到肉了，沒錯，每天都能吃到肉了，是魚肉。”

“但殿下說了，遲早有一天，讓我們全年都想吃羊肉就能吃羊肉，我想那一天用不了多久，因為現在牛羊是我們自己的了，養幾年之後，就可以了，你肯定饞壞了對吧。”

“放心，等到有那一天，我會來告訴你的。今天給你帶一碗飯和一個兔腿，別嫌少啊，這是我昨天節省下的，都給你了。”

“我得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殿下說放假三天，但是我想我趕緊去學習耕地，種植牧草了！阿爹，阿孃都挺好的，放心吧。”

從地上站起來，扎多默默的看了墳墓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了這裡，走到外面正在自己吃草的馬匹旁邊，扎多翻身上馬向村莊狂奔而去。

原本絮叨的森林再一次安靜了下來，蟲鳴和鳥叫聲似乎更加歡快了一些，彷彿也在替扎多高興。

沒錯，扎多的兄弟是死在了跟大唐作戰的過程當中，是扎多將他的屍體抬回來的，火化，然後埋葬起來。

埋葬的地方都是遠離水源，因為生活在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水源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沒有人會讓屍體汙染水源，因為那會得瘟疫的。

不僅僅是人的身體，還有動物的屍體如果遇到的話，都要從水源裡面撈出來扔出去，因為如果牛羊喝了這些水，很容易引發一場瘟疫，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甚至比人得病還要可怕。

這些都是這些遊牧民族在長期的生活當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所以不管是原本吐谷渾的牧民還是突厥人都習慣於火葬，而稍微有一些地位的則是會選擇坑葬和巖葬。

包括現在的吐蕃也是同樣的喪葬方式，而水葬等喪葬方式，則是唐朝中後期吐蕃的佛教文化興盛，才逐漸改變的，但實際上執行的也不多。

回到家裡的扎多收拾了一下，然後跟家裡商量了一下，就去找鐵錘去了，他要去學習如何耕地。

隨著牛羊馬分配完畢，整個西洲的氣氛彷彿都變得灼熱起來，就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