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麼，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這個事情……已經不難想通。

因為，他知道的是眼前這個胡掌櫃，在這華陰縣聯絡的就不是他衛家一家，對方還聯絡了其他幾個小家族，這些小家族加起來基本能覆蓋整個華陰縣。

如果所有家族都跟殿下籤署了合約的話……這意味著，衛亦沒敢多說什麼，因為殿下已經撬動了那些大門閥世家最關鍵的東西了啊！

確實門閥世家是掌握了知識，所以才能夠控制朝廷，能夠影響如此之深，這沒錯。

但同樣，它們也是需要資源的啊！將它們所有的收入來源，不說所有吧，掐斷了他們大部分收入來源……可以說，殿下直接將他們的基礎都給挖掉了！

衛亦深深的陷入了一種震撼當中，這就是秦王殿下的手筆嗎？原來大唐週報這等事情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而殿下是以天下為棋盤，門閥世家對歷朝歷代有多大的威脅，衛亦不是看不到，但他本身也是門閥出身，雖然說現在是落寞了，但他不願意打破這個體系。

但如今，當殿下找上門的時候，衛亦卻知道，時代在變化，門閥世家也要做出改變，否則就只能被淘汰。

數百年前河東衛氏何其輝煌？而今為何淪落至此？不就是因為沒有順應時代嗎？

衛亦表情的變換，胡正自然是看到了，不過他也不意外，這些家主如果連這個都看不明白，那他們也不值得殿下前期調查了那麼久，來尋找他們作為合作伙伴了。

“衛家主，殿下曾說過，而今這天下大勢，大唐的階級早已固化，如果不尋求改變的話，那必然就會被淘汰。天下百姓，包括你們這些寒門，商賈世家，就像是那冬季冰封湖泊之下的魚群，百姓是普通的小魚，你們不過是大一些的魚群，如果水面是那龍門，而那真正大的門閥世家則是已經越出湖面，得到進化的捕魚人。”

“而現在，那原本是龍門的水面早已經被他們化為了堅冰。”

“他們吸取你們和天下百姓的血肉為食，看似偶爾有一兩家崛起，但那隻不過是捕魚人在受他們控制冰面上鑿除的坑洞而已。因為有一個坑洞，這些群魚必將蜂擁而至，相互啄食。這樣就無法集中力量，攻破那堅冰。”

“所以，你們想要崛起，想要跨越那水面龍門，要做的，不是去找那個坑洞，而是要打破那冰封的湖面才行啊！”胡正面色平靜的開口道。

衛亦深吸了一口氣：“胡掌櫃，受教了。”

“衛家主客氣了，這乃殿下所言。所以，在沒有集中足夠的力量打破這個冰面之前，還請衛家主保密啊。”胡正淡淡的笑著道。

“胡掌櫃放心，這件事就你我二人所知，我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半分。”衛亦面色嚴肅的開口道。

“嗯，我相信衛家主的智慧足以看清楚，秦王殿下不缺少打破冰面的手段，但秦王殿下是想給你們，給天下百姓一個參與進來的機會，畢竟在這個過程中，總有先後，樹立一些榜樣，湖面下的魚群才會更加的有力量。”胡正笑著道。

衛亦默默的點了點頭，這話是威脅也是鼓勵。威脅就是告訴他，即便是他將這個訊息告訴了那些大的門閥世家，秦王殿下也不在乎，也有的是辦法消除他們的影響。鼓勵自然不用說，這個過程當中突出的人或者是家族總是會得到獎賞。

“日後殿下有何吩咐，胡掌櫃直接告訴我就行。”衛亦拱了拱手。

在胡正跟衛家商談的時候，數百里之外，蜀地外圍，大河鄉，施家灣村，施老九正在聽村長敘話。

“這次，是秦王殿下的商行要跟我們籤合約，我們每家每戶可以種植十五畝的麻類作物，然後定時收割賣給秦王殿下的商隊，不用大家再去紡線，織成麻布售賣，殿下給大家的保底收購價是每畝地2石5的價格！”

“所謂的保底就是，這些麻類作物按照每斤的單價來收購，如果到了年底，一畝地大家賣給殿下的單價超過了兩石五的糧食價格，那麼就按照實際售賣的價格來走，如果不到兩石五，那殿下就給大家補上！”村長對著村裡所有人道。

“這……村長，這沒問題嗎？”施老九猶豫了一下問道。

“能有什麼問題？你是不相信秦王殿下？”村長看著他問道。

“不是，村長看你說的，我不相信別人，還能不相信秦王殿下？去年我們村裡面買的那幾個曲轅犁，讓我們可以多耕種多少土地，大家都知道。秦王殿下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怎麼可能不相信秦王殿下？”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