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醜一聽讓他給秦國的王孫治病,話也沒說,轉身走了。楊端和喝住了他,公孫丑回頭看看楊端和,冷冷地說:“我一個俘虜,一個布衣百姓,怎麼會懂得醫術,既然是王孫生病,那就讓他去宮中請御醫吧。”
楊端和氣得臉色發青,仍忍住氣問:“幾日前你不是把一個垂死的病人給救活了嗎?如今怎麼說不懂醫術呢?急人危難,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治病救人更是從醫人員神聖的職責!”公孫丑冷冷一笑,“那要看對誰?倘若是魏國百姓,我會竭盡全力,假如是魏國王孫,我將捨命相救!”
楊端和按住心中的怒火說道:“如果你能把少公子的病治癒,我就把你和你女兒放了,你們可以自由地回到魏國。”“我現在已經不想再回魏國了。”
“你可以留在秦國,我保證給你一片土地,讓你自由耕種,甚至可以推薦你到宮中當太醫。”
公孫丑輕蔑一笑,“我覺得當俘虜比干什麼都好,我現在不想自由,只想做俘虜,楊將軍的美意還是留給他人吧。”公孫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楊端和見自己受到耍弄,氣得破口大罵,旁邊一名軍校忍不住了,大喝一聲上前揪住公孫丑:“楊大人不必同他浪費口舌,讓我來教訓他!”
說著,左右兩個耳光打得公孫丑兩眼冒火,嘴、臉登時腫了起來。“媽的臭蛋,看你還不同意給少公子治病,老子宰了你!”
公孫丑怒視著楊端和,舉起褂袖擦一下嘴角的血跡,一字一句地說:“殺了我也不給秦國王子王孫治病,你們秦國人都是強盜,強盜!”楊端和嘿嘿一笑,“殺了你?太便宜了,我不殺你,我讓你生不如死!來人,把他的女兒給我帶上來!”
公孫丑的心一沉,他早已聞知秦軍的殘暴,燒殺奸掠什麼慘無人道的事都幹得出來。
果然,女兒被一名秦兵拖了過來。
“爹爹,你的臉,你的嘴?”婉兒撲到父親身邊,伸出小手為父親擦去唇邊的血漬,然後怒視著站在旁邊的一名秦兵,“你為什麼打我爹爹?強盜!”
那士兵一把擰住婉兒的頭髮,“小雛兒,和你爹爹一樣的賤種,敢教訓老子,我看看你是不是肉做的?”
婉兒被他一把舉過頭頂,嚇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那人正要往地下摔,公孫丑搶上去抱住那人的胳膊,哀求說:“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傷害他,要殺要砍你們衝著我來,求你放過我女兒。”
“放過你女兒?那好,你先把少公子的病治好,否則,我把你女兒扔進河裡喂王八,讓你品嚐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公孫丑正不知如何是好,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猛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快把孩子放下,她才是個娃娃,有什麼事慢慢商量。”
眾人回過頭,見趙姬正緩步走來,一手攙著趙政,趙高服侍在趙政身後。
楊端和等人急忙起身施禮讓坐。
趙姬扶著兒子坐了下來,她打量著公孫丑和偎依在他身邊的婉兒,說道:“你們父女是從魏國抓來的俘虜,你們是無辜的,你們是戰爭的受害者,你們一定痛恨戰爭,痛恨秦軍毀壞了你們的家園,慘殺你們的父老兄妹,當然,更恨秦王室,是他們挑起戰爭,讓百姓遭殃,讓無數村莊毀於戰火,讓許多家庭妻離子散。其實,我也和你一樣,痛恨打仗,是戰爭把我們母子拋棄在邯鄲十年,如今秦趙言談和好,我們母子才得以返回秦國與親人相聚。可是,剛入秦境,還沒有見到他的爹爹,政兒就病成這個樣子。”趙姬輕輕撫摸趙政的頭,淚流滿面地說:“你愛你的女兒,不希望她死,我也愛我的兒子,也不希望他死。如果你真的能治療我兒子的病,就拋棄兩國的怨隙給政兒治一治吧,我母子現在還不是什麼秦宮王室之人,我母子現在只是流浪回家的遊子,我以一位慈母的身份肯求你給我兒子治病,好嗎?”公孫丑望著趙姬渴求的眼睛,又看看她身旁骨瘦如柴的兒子,聽著她剛才那一番肺腑之言,一時語塞,不知應該答應還是不應該答應。
婉兒拉著父親的胳膊,哀求說:“爹爹,你救救這位小哥哥吧,他已經病成這個樣子,挺可憐的。如果他的病不能治好,這位媽媽一定很傷心,瞧,她現在就哭了。爹爹,你就給這位小哥哥治一治吧,你不是常教育我要心地善良,多做好事,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爹爹,求你了。”公孫丑拉著女兒的手,喃喃地說:“好吧,爹爹答應你,給這位小哥哥治病。”
公孫丑讓趙政躺在床上,仔細察看一下他的手心、眼球、口腔、舌苔,又詢問一下生病前後的經過,以及所服用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