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琴的價值不說,僅異人公子的這份孝心就令人感動。”華陽夫人點點頭,“過去,聽人傳言異人每到佳節來臨和我的壽誕他都遙相叩拜,我不十分相信,現在看來傳言倒也不假。這孩子真夠有情有義的,當初,他被送往趙國時,我只是見他年齡小可憐他,說了幾句安慰他的話,送給他幾件夾衣,想不到他全都記在心上。唉,如果他是我的兒子,說什麼我也要將他贖回來,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多年也真夠可憐的!”華陽夫人說著,輕輕擦去眼角的兩滴淚水。
陽泉夫人見狀,也忙著掏出巾帕在眼角上擦了擦,試探著問:“姐姐如此可憐這孩子,疼愛他,關心他,何不把他收為養子呢?”華陽夫人幽幽說道:“我也不是沒有這種想法,只是自從去年和子惹了一肚子氣,再也不想收養什麼兒子,一切聽天由命吧,萬一異人不同意呢?我豈不是一廂情願自討沒趣,傳揚出去又會惹出許多嘲笑來,別人還以為我是想有兒子想瘋了呢?”陽泉夫人連連擺手,“姐姐是多心了,許多人都想到姐姐膝下當兒子,只是姐姐瞧不上他們不肯收養他們罷了,只有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自視清高不理解姐姐的美意,將來有他倒黴的時候!得罪咱們華陽氏的人決不會有好下場。”
華陽夫人立即阻止了她,“弟妹千萬不要這麼說,人各有志嘛,姐姐這樣不也很好嗎?沒有兒子就不靠兒子,看誰將來敢動我一根汗毛!”
陽泉夫人怕華陽夫人把話題扯遠,急忙說道: “姐姐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姐姐沒有再認養子之心,只可惜了異人的一片赤誠之心。不瞞姐姐說,異人這次是專門派人給姐姐送琴來的,據送琴人說,異人公子早有認姐姐為親生母親之心,只怕姐姐瞧不起他一直沒敢提及,這次又託人探探姐姐的口風,來人有心想見見姐姐,回去後也給異人公子一個確實的交待,不知姐姐可有此心?”
華陽夫人沉默良久,緩緩說道: “異人生母夏姬仍健在,我這樣做不是奪她人之愛嗎?”
“姐姐難道不知,生身不如養身重,夏姬雖是異人生母,可由於她不受寵給異人帶來許多不幸不說,也從來沒有給異人一絲做母親的愛,在異人心中夏姬根本不是他的母親,姐姐才是他的母親呢。如果姐姐不接受異人的請求,豈不辜負了異人的誠孝之心?”華陽夫人低頭不語,過了許久才說道:“先讓我見見異人派來的使者再說吧。”
華陽夫人雖然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但對呂不韋之名也隱隱有所聞,想不到被異人派來送琴的人竟是他,心中暗想道:呂不韋這樣的人都甘願為異人服務,可見他的本領,如此發展下去,名聲決不次於享譽各國的四公子,自已能有這樣的兒子也值得自豪。
華陽夫人在長樂宮正式接待了呂不韋,她見呂不韋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白淨臉膛,下巴上稍有些鬍鬚,稀稀疏疏的,如沼澤里長出的蘆葦,並不旺盛,個頭雖然不高,但人卻長得十分精明幹練,特別是那雙幽邃的眼睛,給人深不可測之感。
華陽夫人衝呂不韋稍稍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呂不韋躬身說道:“異人公子十分思念夫人,並知道夫人酷愛琴,多方派人尋找,不惜耗費重金購得稀世珍琴一把,本想親自送至咸陽以表寸心,無耐趙國防範甚嚴,無法脫身,不得已才讓屬下送來,並讓在下給夫人請安。”
“有勞呂先生了。”華陽夫人輕聲說道,“不知異人近況可好,可否讓我為他做些什麼,有話只管說來,我一定勉力而為。”
“謝夫人厚愛異人公子,公子因秦趙兩國關係緊張處境十分窘迫,但公子非常人能夠比擬,由於公子的威名享譽諸侯之間,趙國雖有心為難公子卻不敢有所妄為。請夫人放心,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逢凶化吉安全回到秦國的,至於何時能夠回來孝敬安國君與夫人,還請夫人從中說情,望異人公子能早日結束質押生涯迴歸故里。”
華陽夫人點點頭,“我一定向安國君請求,讓異人早日回來,請你回去轉告公子,萬萬不可心急,這麼多年都忍耐過來了,再多呆幾年也沒什麼,一旦秦趙關係鬆動,立即將他詔回國。”“在下代公子先謝過夫人,我一定轉告。”
呂不韋見華陽夫人遲遲不提認異人為繼子的事,不免有些擔心,便試探說:“夫人如此關心異人公子,勝過生母。公子時常向我提及夫人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每次提及當年離開咸陽的事時,便拿出夫人當年送給他的夾衣,憶起夫人的大恩大德,登時淚如雨下,公子說他終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服侍在夫人膝下。”呂不韋見華陽夫人仍然沉默不語,繼續說道:“在公子的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