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心自己的話了,便把話題轉移到胡亥身上。“本公受皇帝之命,教授胡亥公子刑名獄訟。數年來從沒見少公子有什麼舉止不當的地方,他賢孝、慈仁、忠誠、寬厚,仗義疏財而禮賢下士,心智聰慧但不善言辭,也非常體恤臣下。始皇帝的這麼多公子,哪一個也比不上他,他完全應該繼承大位。丞相是否考慮確立他為皇位繼承人。”
李斯懶得聽趙高吹捧胡亥。胡亥是怎樣一個人,他最清楚。但這不是他想考慮的事。他在想自己在趙高的這場陰謀中處於怎樣的地位,怎樣才能保住既得的權勢和榮華富貴。趙高的陰謀來得太突然,李斯的疑忌太多,儘管有些動心,還是不肯答應,說道:“趙高,你找錯人了。李斯惟始皇帝旨意是從。你說的這種事,沒有考慮的必要。”趙高勸說道:“丞相應該明白,平安可以化為危難,危難也可以化為平安。如果連安危都無法保證,還奢談什麼忠義道德。”李斯仍堅持說道:“李斯本是上蔡的一名布衣,蒙主上知遇之恩,如今做了丞相,還被封為通侯,子孫都官至高位,享受優厚的俸祿。始皇帝如此厚待,乃是把大秦天下和陛下的安危都寄託在李斯的身上。李斯怎麼能辜負他?忠臣不怕死才會保證國家平安,孝子不孝敬父母就會引起家庭的不睦,為人為臣都要備盡其職。請郎中令不要再說這種讓李斯不忠的話了。”
趙高根本不相信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進一步採取攻心戰術:“眾所周知,當代聖人經常搬家,根據時間和季節的變化來改變自己的住處。看見樹梢就知道樹根的變化,看見事物開始的執行方向就知道結局。凡事都在變化,哪裡有一成不變的法則。現在,天下的命運就掌握在胡亥手中,本公的這套計劃完全能夠實現,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丞相宦海沉浮幾十年,應該知道從外面控制朝廷內部,極易引起人們的懷疑;自下而上地顛覆朝臣,就被認為是反賊。而我們是從上面、從內部解決問題。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會引起天下人的懷疑。丞相還有什麼顧慮呢?”李斯還是堅持己見:“李斯也聽說,晉獻公的時候,殺了太子申生,結果晉國三代不得安寧;齊醒公時,他的兄弟公子糾與他爭位,公子糾被殺;紂王殺害親屬,不聽忠臣的勸諫,結果殷都變成了廢墟,國家因而滅亡。這三個例子都是違背了天意造成的,朝廷因而斷絕。李斯為人為臣,都不能參與這種陰謀。”
趙高見李斯還是不肯撕下虛偽的面紗,只好甩出最後的“殺手鐧”,威逼利誘道:“上下同心,就可以長久;內外一致,才能夠成功。丞相如果能夠聽從本公之計,就可以長遠的封侯,世世代代高官厚祿,你就會享有松柏一樣的長壽,擁有孔丘和墨翟一樣的智慧;如果放棄這次絕好的機會,就會禍及子孫。可是,如果您依本公之言,就會因禍得福。何去何從,丞相自己掂量吧!”
在趙高的威逼利誘和勸說開導下,李斯覺得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了既得的權勢和富貴,顧不得許多,只有跟趙高上賊船了。他仰天而嘆,流著眼淚說道:“生逢亂世,又不願死節,我李斯有什麼辦法呢!”
攻下了李斯這座堡壘,趙高如釋重負,他的計劃已實現了大半,便興高采烈地跑去向胡亥報告。胡亥滿心歡喜,更堅定了實施趙高陰謀的信心。
於是,趙高把李斯叫到胡亥的車裡,三人經過周密的策劃,一場由趙高發動的,由胡亥和李斯密切配合的政變開始了。
首先,由丞相李斯當著眾臣宣佈,正在病中的始皇帝已經下詔立胡亥為太子。
接著,李斯和趙高又以始皇的名義偽造了一封給公子扶蘇的璽書,璽書說:“朕巡遊天下,祈禱和祭祀名山的各位神靈,以增長朕的壽命。如今公子扶蘇和將軍蒙恬率數十萬大軍戍守北疆已有十年。可是,他們不但沒有向前推進,反而損兵折將,寸功未立。公子扶蘇還數次上書,抵制《焚書令》,誹謗詆譭朕躬。他還因不能回京當上太子,對朕多有怨言。如此不孝之子,朕所以賜以利劍,令其自裁謝罪。”
李斯把信封好,交由趙高在封泥上蓋上始皇帝的玉璽。同時,又偽造一封給蒙恬的信,也是令其自裁。然後胡亥找了幾個親信做使者,日夜兼程,把信送到北疆上郡蒙恬營帳中。
扶蘇接讀始皇璽書,大吃一驚,怎麼相信父皇會令他自裁呢?可是,細看封泥上,明明加蓋始皇玉璽,璽書是父親親自批准發出。他立刻淚如雨下,拿起使者送來的那把劍,向內室走去。蒙恬也接到始皇令他自裁的璽書,同樣大吃一驚,轉身看見扶蘇進了內室,忙跟了進去。果然看見扶蘇正欲舉劍自裁。蒙恬一步上前拉住扶蘇的手說:“公子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