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身份 (3)
至於鄭夷簡!
她一動不動的看他,看他慢慢的走過來,越走越近,他每近一步,她的心就好像要漏跳一拍,到後來他近在身前,夷簡已經感覺自己雙眼一片昏沉,渾身的血液逆往頭上衝,感觀知覺漸漸麻痺,只愣愣的看他,不知道該是怎樣一種反應。
嬴政的目光瞥見她的左耳,突然蹙眉,輕問:“耳上何以有血?”
沒有回答他,夷簡不明所以,卻兀自猝然反問:“你,叫什麼名字?”
“政!”他答。
他沒有騙她,他是叫政,然而一國王者的名諱,他國尋常百姓又怎麼可能輕易得知,即使秦國貴族們都不可隨意議論……低頭,雙眼轉向地面,她突然震驚的問自己,他是誰!他如此真真實實的站在自己眼前,鴉雀無聲的人群中,他儼然偌大秦宮的真正主人,而一直以來,她是多麼懶於思考,懶於多想,她是真的,只認定他是家境富裕地位闊綽的商賈公子,秦國人,而已。
也是,她又怎麼可能,怎麼敢於有這樣巨大的聯想,眼前的,可是秦王,是秦王啊!
這一瞬間,再抬頭迎接他的目光,逾樣暈眩。
感覺混亂,找回了自己的意識,卻好像找不回對他曾獨有的依賴,靠的如此之近,聞見他身上那抹熟悉的異香,站在眼前的卻不是她熟悉的人,心裡忽然有點說不出的惆悵。
異常的靜默,鄭國擔憂,迅速挪移了屈膝的雙腿,轉向嬴政方向,拜揖急道:“大王,所有的疲秦計劃犬兒他都不知,他到秦國來,僅是跟在我身邊學技,以將來繼承家族匠人之缽,再言,直到今日,鄭國從未真正做過一件愧對良心,愧對匠人道德之事,更沒對大秦造成過任何傷害,懇請大王讓鄭國再回去潛心開渠,絕不會有二心,如大王之前所說,若是兩年之內不能令涇陽縣的糧食收成起色,再殺鄭國三族不遲。”
“大王!”有排外保守派官員適時出列,“一次不忠,百世不用,外入的人客多是心懷不軌,前就有桓錡,毀了大秦十萬兵馬,最終還是背叛逃亡燕國去了。”現在秦王還在懸賞他的人頭。
……
(三)
夷簡聽清父親話裡的疲秦計劃,她並不愚笨,完全可以明白其中的含意,當初她也質疑過的,為何好好的要替秦國人修建水渠。
忽略掉心底的悵然所失,夷簡雙眼凝視他,開口:“大王要殺我們三族嗎?”
嬴政看她,半晌,點頭,道:“寡人說過。”
“我並不想死!”
這個,他知道,這一次,嬴政沉默。
“大王,在新鄭,父親跟我提起過,秦國雖然地廣物博,但是每年的糧食產量不好,加上有時洪水氾濫,有時卻連年旱災,而且樹木大肆砍伐,長久這是一道隱患,秦國必須開渠治水。”
揭穿身份 (4)
“所以寡人曾經寄期望於你的父親!”
“工程已經開始,雖然不久,但是大王想半途而廢嗎?如果水渠修成後,秦國絕了後患,不是會更加的迅速強大起來嗎,大王如果可以信我,就讓我跟父親一道去替大王修建水渠,夷簡和父親一定永遠忠於匠人的身份。”
嬴政神情恢復淡漠,環眼四周,繼而抬步,回到大殿最高處的王座上坐定,轉眼向呂不韋,道:“如何,仲父,你覺得一個少年異客的話,聽起來有幾分可信?”
假使在兩年前,每次的議事朝殿或者整個咸陽宮,呂不韋絕對是真正的主子,他的每一言都會左右整個大秦的命脈,然而這兩年,他越發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人到了年紀不得不服老,嬴政正當年輕,這兩年,他一步步收回了他所有的政權,直到嫪毐叛變,一夜之間,他奪回了他絕大部分的兵權。呂不韋老了,好在他也承認自己老了,現在看著嬴政,他只想握住他那一份不可動搖的勢力,尊貴到最後一口呼吸。
“大王,他說的自有幾分道理,為了水渠的開鑿,大秦已經投入十萬的勞力,且水渠修建完成後,的確可以灌溉整個乾旱的關中平原,可以富國強兵。”呂不韋也是真心為大秦著想,何況當初舉薦鄭國的是他。
呂不韋的話讓朝殿上所有大臣都閉口屏氣,擁護他的臣黨無數,向來無人敢反駁他的言論,但除了王族派之首的王叔子成,前日他跟隨嬴政一起回咸陽,就是想借機打擊外族在秦的勢力,所以,他站出來說:“大王,幾百年來,祖宗們從不重用外人,如今的咸陽城內,整個城西幾乎都快成了異域外族的天下,雍地也不例外,可以說,在大秦,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