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諸東流。
用毒,韓非遲疑。
燕丹合上竹筒:“他不死,天下人都要遭難,他無念情而言,我不勉強公子,也不要求公子捨身求危,公子是在下能信任的人,只要把它帶進咸陽宮,足夠,這對公子不過舉手之勞,它一旦近身,他回天乏術。”
能讓韓國得以繼續長存,哪怕捨身,有何懼?韓非溫潤的眼裡,也折射出銳利的光氳。
韓王宮——
姬安一身素服,與張良促膝交談,張良說:“現在韓國想要活路,就必須走上極端,對秦王即使放低了姿態,稱臣進貢,也無濟於事。”
姬安凝望張良,連續守夜喪事讓他的臉頰更加削瘦,張良也是俊俏的男子,身型略比姬安魁梧,姬安看他,時常會覺得安心,他也問過自己,到底喜愛男人還是女人,他理不清,卻經常被噩夢驚醒,醒來,他會下意識找個男人,他嘗試過和男人歡愉,每一次身體並未真正得到快樂,然而像是成癮,讓自己一瞬間忘記搖搖欲墜的疆土。
“進獻美人,疲秦鑿渠,最後都不了了之,幾年以來,各國派出多少劍客?”姬安搖頭,他並非沒有走過極端。
“困獸猶鬥,我聽說秦王經常出宮,隻身一人不帶侍衛,也聽說秦王身型極高,人群裡一眼能夠辨出。”
“我也聽百姓們傳說,秦王性暴,形矮,身有殘疾。”
“去年,燕太子姬丹進韓遊說聯合,說起秦王,描述過秦王相貌,王主,我決定入秦,請公子韓非作畫,求證秦王樣貌,伺機暗殺。”
“你,有計策?”姬安驚訝。
“我有門客桑辛,桑辛力大無比,一頓吃得下一百饅頭,一次能舉一百五十斤鐵錘,如果尋到機會,由他對付秦王,綽綽有餘,況且我到秦國,能隨時交遞機密,做公子韓非與王主的樞紐。”
姬安伸手握張良的肩膀,感激。
夜晚子初時,夷簡泡在巨大的熱水池內,池壁四周是光滑晶瑩的漢白玉,三隻臥龍盤踞東南北三面,源源翻吐熱氣,水底的長明燈映透水質的清澈,空氣裡漫布沐浴淡香,帷帳裡沒有宮女候立,安靜的讓人不禁淡定,池邊有若擱置的溫茶,三月的新茶,採摘不久。
夷簡散開頭髮,如果是以前,她會高興的大叫,或者愉悅的哼出鄭曲……時間好像靜止,歲月在水裡盪漾,夷簡看水,出了神……
一聲嘆息,水流突兀的波動,細響,片刻,一支手臂從後環抱住她。
未著寸縷,袒誠相偎,夷簡的身體倏地繃直。
嬴政抱的很緊,下巴緊貼她的肩胛骨。
“夷簡,這麼大的秦國,寡人只能和你說話,二十歲,男人還在乎真心,三十,就只剩下征服,與其年老空對宮牆遺憾,寡人不打算再任你情緒,寡人是大秦之主,從今,你要順從寡人,這一刀……是寡人對你的補償……”
血,頓時沿著他的手臂往下流,夷簡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裡的鋒利蜀刀,尖細的刀口割破臂腹,血流進夷簡的耳垂,流進水裡,逐漸在四周暈染,浸紅了一片……
生米熟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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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夷簡心裡翻滾,盯著胸前的血,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下巴壓抑著抽搐。
“寡人無奈,夷簡,這幾個月寡人過的太恍惚,這種恍惚寡人不想再有,寡人也從不否定做過的事。”嬴政鬆開對她的鉗固,這一道深血口,他是在命她,命她忘記殉葬的長安君夫人。
“為寡人包紮!”他大步跨出沐浴池,白色綢質長褲幾乎透明,貼在雙腿上,小臂的血仍在流,滴在長褲上,混雜水,怵目驚心。夷簡慌忙到池邊,套上衣衫,從腰間抽出絹布,到他面前,替他止血,包紮……嬴政低頭,紋絲不動的看她,地面一灘積水。
……
“寡人有點累,扶寡人回蘄年宮。”嬴政隨手披上乾淨的寬衣。
夷簡看見他額頭中間的皺眉,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扶他回蘄年宮,與其說扶,不如說沉默的跟著他走,人糾結是因為想的太多,子初,咸陽宮裡很寧靜,一座座石砌的宮燈蹲伏在長巷兩側,像卑躬的侍女,這樣冷清的咸陽宮,如果待一世,太漫長,有許許多多黑暗的角落,與人隔絕。
到寢宮,尉繚突然迎上來,低聲說:“王,離石地震,已經半個多月有餘。”離石屬秦國偏遠西區,人口稀少貧窮,訊息較封鎖。
“波及多廣?”嬴政問。
“深度大於百公里,死傷過千。”
“令欽天監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