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滿臉驚恐,不說一句話,讓她一直以為她是不是太小,小到根本沒有記憶,不會說話表述,現在想想,孩子通常十多月就能吐詞,二十四五月連貫說話,三歲記憶,背誦,四五歲已經足夠懂太多。
“哥哥帶你去燕國!”燕丹挑眉。
這是燕丹第一次對芥蘭說話,彷彿身份得到了承認,芥蘭的小臉通紅,長眼還有幾分生怯,可是目光觸及古琴,她又開口:“哥哥奏的和母親一樣美,這是母親的琴嗎?”
夷簡走到芥蘭身旁,問:“芥蘭,你母親呢?”
芥蘭搖頭,不回答。
“那你,自己的哥哥呢?”她能說出母親的琴,說出母親美,夷簡猜她應該也記得她口中一直稱呼的哥哥,誰知,她伸手指燕丹。
可惜不是築,築聲悽婉鏗鏘,燕丹站起身,手指放在芥蘭頭頂,說:“既然認我作哥哥,就要做讓我高興的事,別惹我生氣……這個,給你。”說著,他從寬大的袖口裡取出一隻精細的小瓷瓶,隨手丟到芥蘭懷裡,“如果哪次落單,遇上危險就自己吞了。”
生命延續(6)
“這是什麼?”夷簡下意識從她懷裡拿起。
“見面禮!”
夷簡擰開薄瓷蓋,近到鼻下,一汩沁人的香味。
“有劇毒!”燕丹補充。
夷簡慌忙拿開,一把丟還到他手裡,怒道:“她用不著,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此時遠在趙國邯鄲,武安君夫人夷姬挺著足月的隆腹站在庭院裡修剪月季,一旁的丫鬟急:“夫人,您趕快回屋裡躺著吧,要被老太太看見您這會還在院子裡站著,奴婢們可又要受罰了。”
夷姬笑,子牧說女人產子要多出戶走動,不可在屋裡長坐,更要適量彎身抬腿,否則生孕困難,匈奴的女子,帶孕照樣騎馬涉獵,在荒野能獨自產子,中原的女子太過嬌弱。
“今天什麼日子了?”夷姬問。
“五月十八!”
“十八……我突然覺得下腹有些疼……”夷姬放下手裡的月季,足月的妊娠,她並不驚慌,且早已備妥,倒是一邊的丫鬟慌了,忙跑上前扶住夷姬,叫,“是不是要生了,要生了吧,來人,快來人啊,夫人要生了……”
夷姬雙手撫摸腹部,臉上漾起笑意,說:“還不急,陣痛還沒開始。”
四周聽見叫聲的侍婢和產婆立即回房準備接生,燒水,燻燒產剪,綢布,白紗……一切井然有序,夷姬被扶進廂房,在長椅上坐定,看四周忙忙碌碌的人,她最想見得不在,李牧身在千里之外的雁門郡,她真想他能站在身邊,親眼看著孩子出世。
陣痛來的迅猛,先是大約每間隔半支香的時辰,到後來逐漸長痛不止。
產婆從胃部開始向下擠壓腹部,這種痛像是骨裂一般,下體不斷張開撕裂再張開,夷姬滿頭大汗,惡露羊水順著大腿內側往下流……
“要……多久?”夷姬忍痛問。
“生孩子急不來!”產婆說,“女人有痛才有福,這世上很多女人想痛卻痛不了,夫人你要是忍不住就叫,叫出聲來也就不覺得那麼疼。”
“我能忍得住!”夷姬虛弱的笑。
時間流逝,緩慢的如冬天結冰的水,夷姬看著太陽漸漸西下,耀眼的餘暉照在|乳白色雲層上,熬得久了,下腹開始疼的麻痺,產婆伸手探進陰體,麻痺腫脹的部位忽然一顫,撕心裂肺的感覺頓時席捲全身,夷姬幾乎暈倒,產婆叫:“用力,頭就快出來了!”
夷姬用力,隨著她的力道,產婆的剪刀驀然剪開張裂不夠的陰口,夷姬再也忍不住,連聲尖叫,雙腿顫抖,心好像被鐵鎖揪住,產婆血淋淋的雙手,托住孩子幼嫩的頭,用力的拖拽出宮頸……
“是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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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喜夫人,是個兒子……”
夷姬閉目,癱軟,再排山倒海的疼在這一霎那值得,短暫的夕陽,耀目的晚霞在空中互動輝映,承恩暉澤。
生命延續(7)
(五)
一路的景色在急劇變化!
都城,城郭,石階,寬道,山脈,湖泊,到廣袤的荒野,泥沙,古舊的邊疆城牆,再回歸一望無際的山河,高聳挺拔的燈塔,燕國境內,與中原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光是路人的體魄,就多強健魁梧,女子的打扮更有異域風情。
連續二十多天,途中馬騎更替,日夜兼程,到達燕國王都薊。
有那麼點叫人難以相信,真的就這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