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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過古會?等走到村邊,齊秦領著一夥幹部下了車,才看到村口的大槐樹下搭著一個小布篷,上面懸掛著白對聯,篷子裡赫然擺著一隻血紅的棺材,幾個吹鼓手正有板有眼地吹奏著古老的“大得勝”民樂。齊秦擠過去一看,對聯是這樣寫的: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休。橫批:駕鶴西遊。再看棺木前立的牌位,卻是“故顯考白公諱守仁之靈位”。這時,一個一身孝衣的人突然向他走來,恍惚之間,簡直就是白老頭本人。等走到跟前,這個人忽然開口說:

你……是不是齊書記?

你認識我?

不,看電視看的,我叫白德全,死了的這是我爹。你送我爹的那套衣服,我爹這回可是要一直穿下去了。

噢……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表現好,減刑,已經好幾年了。

原來這樣……齊秦呆呆地看著這個農村後生,再也說不出話來。

韓東新本無意官場,現在卻愈來愈感到,即使不為自己,也必須在官場上好好拼搏一下了。

離開那家大型露天煤礦,來當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市經委主任,完全是受了全世昌的感召。如果不是全世昌提出要搞經濟調整,幾次去煤礦拜訪,他是無論如何不會離開那裡的。在那麼一個現代化大型企業,他已經幹了八九年,工資又比地方上高好多倍,憑什麼要半道改嫁,來當這麼個破經委主任呢?為了讓他走官場正途,老父親和他吵了多少架,但他始終很清楚,自己也許是一個高超的業務幹部、高明的企業經理,卻絕不是一個玩政治的高手。由於家庭的因素,他從小就對政治十分厭惡,總覺得那裡面波詭雲譎,太不好把握也太沒成就感。老母親當年几上幾下,也曾是全省風雲人物,最後不是一直病病歪歪躺在家裡?老父親沉穩雄健,官做得也夠大了,卻一夜之間什麼也不是了,平日天天圍著父親轉的那些人都哪裡去了?甚至連原來的秘書都極少登門,似乎生怕被畫了什麼線,沾了什麼晦氣,看看都令人傷心……還有姐夫魏剛,當年也曾是市委大院的政治新星,不是也一下“夕貶潮州路八千”,成了一個忙死忙活的小商人?所以,當全世昌真誠地請他出山時,韓東新頗費了一番躊躇,並明確提了幾個要求:一是同進同退,除了你全世昌,我不侍候別人;二是有話講在當面,不要到時你和我也玩起政治手腕來;三是如果什麼時候你認為我不稱職、不好用了,你就提出來,我絕不會尸位素餐。

全世昌當時哈哈大笑,一張口全答應下來。

然而怎麼也沒想到,僅僅一年多時間,他和全世昌的關係就好像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

自從齊秦當了區委書記,全世昌好像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迴避他,見了面總是匆匆握一下手,就立刻走開了。他多次找全世昌彙報工作,全世昌也總是說,他現在正忙著,有事先向市長講,那眼神閃閃爍爍不知在看什麼地方,這又是為了什麼?

要說沒競爭上古城區委書記,最遺憾最生氣的其實是趙廣陵,對於我韓東新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如果全世昌以為我會為這個和他吵鬧,也太小瞧我韓東新了。聽人們講,任命下達的第二天,趙廣陵就獨自來到一家小飯店,獨自一人喝了一瓶子悶酒,然後便天天把自己關在家裡,電話不接,手機不開,傳呼不回,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有一次在大街上遇到他老婆雲迪,一向活潑的她也臉兒灰塌塌的,好像病了似的。後來,說起趙廣陵這檔子事兒,雲迪一下子變得怒氣衝衝,不僅大罵全世昌,大罵齊秦,甚至連自家男人也大罵不止,把趙廣陵描述得一無是處,典型的書呆子,跟著他似乎是天大的委屈,弄得韓東新也十分尷尬,只好逃也似的離開了她……

不論男人女人,怎麼一沾上政治這個邊,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這樣看來,找閻麗雯算是找對了。齊秦上任之後的第二天,閻麗雯一回了家,就一臉深情地對他說:

東新,我覺得你選的對。區委書記那種熱位子,鬧好了是個臺階,鬧不好是個染缸,本來是好人也會變壞的。

此話怎講?

韓東新驚奇地望著她,不知老婆何以會這樣說。

就是嘛!你看齊秦,好像一下就變了個人。

你見到他了?

沒有……閻麗雯囁嚅著:不過我總覺得,齊秦這個,遲早要出事,而且要出大事的。

在許多問題上,女人的感覺是很敏銳的,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透視本領。自從與閻麗雯結了婚,他總是愈來愈強烈地感到了這一點。在她那一個精緻的小腦袋裡,似乎總裝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