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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姐,夜風太涼,不如先關上房門再等殿下吧。&rdo;等殿下?杜雲錦忽然笑了笑,白日龍乾殿的種種情勢,雁回不曾知曉,但她卻記得清清楚楚。想不到,一個梁乃心竟引得太子和慶王之間暗中鬥勇。她固守著她的承諾,想要那個曾經將她踢下馬的少年成為自己的夫君,可是她卻忘記去細想,那個少年是否也願意?那個少年是否早已有心上人?在殿上她不曾出聲詢問,回來後他將自己反鎖在書房裡,拒絕任何人前往探詢。這其中意味著什麼,她沒有帝都少女的九曲心腸也能明白出一二。她的抉擇,究竟是對還是錯?她想起離開月牙城的那個早晨,父親站在高高的月牙城上,凝視著馬上的藍衣少女。她記得那日的陽光很好,可為什麼她卻感覺到從父親身上傳來的悲傷?她還記得,卿若風忽然策馬從城內追隨出來,卻看著她沒有言語。&ldo;若是外面累了,就回月牙城來。&rdo;是父親的話語飄散在記憶裡,是卿若風明顯擔憂又故作不在乎的神色鑲嵌在月牙城的風景裡。&ldo;唉……&rdo;杜雲錦輕輕地嘆口氣,雁回也耷聳著頭,跟著長長的嘆氣。她嘆氣的理由和杜雲錦並不一樣,她嘆氣是因為白日裡聽見的那些荒唐說法。杜雲錦還未曾知曉,但她雖是跟隨杜雲錦的陪嫁,卻仍是個下人,因此見到的,聽得到的,自然和杜雲錦不一樣。今日一早,棲梧宮裡就來了兩位嬤嬤,是特地來取歡喜帕的。出房門時,她們的臉色極為難看,再後來東宮裡便開始有了閒話傳出,雖說得有些隱晦,但雁回卻聽得清楚,那是在懷疑杜雲錦的清白。新婚之夜,未有落紅,再加上杜雲錦是從邊疆回來的,便想當然的是杜雲錦不守婦道,婚前便已失貞。這件事可大可小,嬤嬤不敢出聲,照舊將歡喜帕帶回棲梧宮,但引領她們進入新房的東宮宮人卻將潔白如新的歡喜帕和兩位嬤嬤難看的臉色都看在眼裡,於是傳言便紛擾起來。&ldo;娘娘……&rdo;雁回張了張嘴,思忖這件事是否要告知杜雲錦,可那畢竟是私事,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實在是難以啟齒,幾番猶豫下來,她還是未能吐露實情。外面響著打更人的更聲,杜雲錦勉強撐著眼睛朝門外的天色望去。看來今夜是等不到那個人,她心裡憋著火看來也只能自己想想算了。她本不是喜歡記仇之人,不然就不會任由卿若風在月牙城裡逍遙那麼久。&ldo;關門吧。&rdo;雁回剛走到門口時,就看見郭厚生提著燈籠朝她輕輕地晃了晃。沒多時,郭厚生便到了她的面前,燈籠照耀處還有蕭瑀。&ldo;殿下。&rdo;蕭瑀隨手一擺,郭厚生便輕輕地拉著雁回出了房門。杜雲錦聽得門被關上的聲音,隨意地撐撐懶腰,邊捂嘴打著哈欠就朝床邊走去。等了這麼半日,她也算等得疲倦,既然心中做了決定她的睡意便一湧而上。倒是難得看見這樣的女子,對人沒有絲毫的防備。蕭瑀含笑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看著眼前女子主動的寬衣解帶。氣息有些不同,杜雲錦的外衣褪到臂間便察覺到周遭氣氛的不同。那個站在身後的人並不是雁回,而是有股陌生的氣息。她極有速度地將外衣拉回,轉身便是一掌招呼過去。風勢一變,蕭瑀便側身剛好避過她的那掌,不僅如此,他還很是輕巧地將她的手腕鉗制在自己的手中。瞧她的這一掌,的確也是有力的殺招,但經她揮出來後威力卻小了許多,不像長年習武人的身手。&ldo;愛妃這雙漂亮的手還是留著繡花吧。&rdo;蕭瑀輕佻地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狀似調笑實則卻是仔細地觀察著上面的硬繭。振威將軍杜博承的女兒據傳繼承了他的一路槍法,曾血戰犬戎三日,最終取下犬戎首領的頭顱。按照這個說法,她手上殘留著練武遺下的硬繭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殺招不夠氣力。杜雲錦的臉上紅白交替,又是氣憤又是羞澀。她欲將手腕從蕭瑀的手中抽回,無奈他的力氣卻是大得出乎她的預料,幾番掙扎終不能成事,只能僵持在原地。&ldo;看來杜家槍後繼無人了。&rdo;倒是蕭瑀率先放開她的手,可說出話的卻更比之前戳中她的心窩。她是父親的驕傲,而杜家槍是她的驕傲。她如今的形勢是不可能再練武,更別提再耍出那一路威風凜凜的杜家槍。就在幾個月前,她策馬站在眾人的面前,頭戴銀色盔甲,揮斥方遒是何等的快意!但現在……她連提起一把裝飾用劍都十分吃力,父親若是知道該是如何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