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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安若有似無地隔開小二靠近梁相的身子,拿捏著身份地說道:&ldo;來壺上好的碧螺春。&rdo;之後他側過身子,為梁相指引著包間的路。梁相站在茶樓中央,捋著自己的長鬚,淡然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圈,然後大大咧咧地坐到大廳。&ldo;老爺?&rdo;四安見他的舉止,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但總歸主子的意願他是無法違背的,只好跟著梁相站在大廳裡,受眾人的矚目。好在眾人的目光並沒有在梁相與四安身上停留多久,不一會兒就又恢復了往昔的熱烈交談。梁相慢慢地品嚐著手裡的茶,耳朵卻異常靈敏地關注著周遭談論的話題。&ldo;你知道嗎?那個清妃可是位蛇蠍美人,竟然更改了今上的藥方。&rdo;&ldo;哪裡是更改,明明就是直接下毒的!&rdo;&ldo;真的麼?這些事難道皇后不知道?&rdo;&ldo;皇后又不受寵,說不定現在自身都難保,哪裡還管得了皇帝的死活。&rdo;&ldo;如此說來,咱們的這片天要換人了?&rdo;&ldo;會換誰呢?會不會那位!&rdo;來人比劃出七根手指,聽的人自然也清楚說的便是排行老七的慶王蕭玉禮。&ldo;可是太子如今還頂著儲君的身份呢!會不是太子殿下登基?&rdo;&ldo;太子?哈哈,誰知道他將來會怎麼樣!再說了,這蕭家的天下來的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如今再來個兄弟倪牆,自相殘殺也是活該!&rdo;&ldo;哎喲,這話兒可不能亂說!&rdo;不知是誰捂住了先前說話那人的唇,這段交談也就啞然而止。梁相又聽聽其他人的話語,大抵都是關於清妃給今上下毒的傳言,本來這樣的宮闈秘聞就算是在宮裡都很少能聽見人議論,可現在卻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都能聽到,這其中意味著什麼,他多多少少都能猜的清楚。&ldo;走。&rdo;見梁相起身,四安忙從衣袖裡掏出一塊碎銀子,往桌上一擱便跟著梁相出門而去。&ldo;去東宮。&rdo;梁相臨進轎時,忽然丟出這麼一句話,四安摸摸鼻子仔細思索了半天,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才招呼著起轎前行。蕭渢自從去年秋天開始便稱病不朝,直至新年後仍不見好轉。原來是太子協助處理政事,近個把月開始,慶王也開始插手朝政之事。如若這個傳聞是真的,那麼清妃與慶王必定就會在不久之後起事,朝裡宮裡遲早會有一番大的動盪。這樣的局面,已經不能讓他再袖手旁觀,他必須選擇站位,站到誰的一邊。於情於理,最合適的都無非是蕭瑀。蕭瑀自幼就師承於他,是他名義上的徒弟,這層關係比起慶王來說更親近些,再者他對乃心的那份情思從不曾斷過,而慶王已娶了正妃和一名側妃,乃心就算嫁過去也不過一名側妃而已,怎麼能比得到未來帝王歡心來得更穩固些!可是……梁相慢慢地捋著自己的長鬚,他能夠穩坐相位這些年,靠得便是這份深思熟慮。在情勢未更加明朗前,他的立場都會很模糊和微妙。梁相的名刺遞給東宮時,蕭瑀正在畫一幅蘭草,飄金的薛濤紙上,空空地飄動著幾支細長的枝葉,和深藏在枝葉裡的蘭花。郭厚生從小內侍手裡接過名刺後,忙不遲迭地就遞到蕭瑀的眼前。這隻老狐狸終於捨得出洞了。蕭瑀將手裡的筆擱下,慢悠悠地接過名刺,凝視了一會兒才讓郭厚生遣人送水進來淨手。&ldo;殿下,梁相這時候上門可是前來示好的?&rdo;郭厚生親自地捧上擦手的錦帕,一邊輕聲詢問著。&ldo;怕不會是那麼簡單。&rdo;蕭瑀擦擦手,又將身上的月白常服換了件深色的長袍,收拾妥當後才朝前廳那邊走去。書房外的竹林隨風輕輕地搖動,像是誰人輕聲喃語。蕭瑀的腳步忽然停下,他的目光朝竹林的另外一邊望去,郭厚生跟在他的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裡恰好是東廂房的方向。&ldo;聽如玉說,她病了。&rdo;郭厚生響了響,又補充了句:&ldo;從那夜賞完燈會的次日清早就病了,一直沒見好。裕王府這些日子也頻頻都送來不少好藥材,但那位就是不見好。&rdo;蕭瑀沒有答話,甚至沒有多詢問一句的意思,他的步伐很快,快得彷彿他從不曾在這裡停頓過一般。正廳裡,梁相慢里斯條地品著手裡的茶,到底是東宮,確實比那個春日茶樓的碧螺春要好上許多,從這茶葉的品級上,從這泡茶的功夫上,都不止高得一星半點。&ldo;老師。&rdo;蕭瑀滿臉微笑地從正廳外走進來,人還未走到,聲音便先傳了進來,時時刻刻地表示出尊師重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