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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頁

還是那輪明月,掛在遠處戈壁灘的盡頭,柔柔的照亮著這一片荒蕪的大地。她穿著舊時的衣裳,一頭瀑布般的長髮散落在身後,隨著夜風輕輕地擺動。她如同幼時那般,抱著雙膝坐在月牙城的城門上,呆呆地望著那輪明月,這是每次她不高興時就會做的一件事。夜色中,不知是誰吹起古老的樂器,悲哀中夾雜著無奈的暗沉聲音落在她的耳邊。她回頭去張望,城樓裡裡外外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存在。陷落在夜晚的月牙城安靜地異常,她提起裙角,奔跑下樓,跑過一處又一處,像是迷了路般,每個巷口都是一模一樣,她找不到將軍府的所在。&ldo;父親,父親。&rdo;她喚著父親,如果父親在月牙城中一定會出來迎她的,可她的聲音消散在微風中,被黑暗吞噬。絕望如黑夜般籠罩在她的身前身後,將她的心也一併墨染。她皺著眉,表情十分痛苦,口中還一直喃喃地喚著誰的名字。蕭瑀坐在床前,他身上鮮紅刺目的喜服已經褪下,換上了日常的淺青色繡竹常袍。他的面容也少有的憔悴,眼眶下的黑眼圈隱隱地存在著,比起當初那個地位不穩的太子來說,此刻的他更加的落魄。他的目光停留在床上一直睡得不夠安穩的杜雲錦身上,他與梁乃心的成婚之日已經過去了三日,床上的杜雲錦也昏迷了三日,一直未見甦醒。他以為她只是鬧鬧脾氣,畢竟她對他的心,他一直都是知道。如果有真愛,眼裡就會容不下任何一顆的沙子,這點他也很清楚。她昏迷前在他懷裡哀聲祈求他不要納梁乃心時的模樣,仍清晰地印在他的眼中,他的心裡。她這次一定被他傷得很重吧。他悄然地握住那隻落出被褥的皓腕,和臉上明顯的曬黑不一樣,那纖細的手腕至今依舊白皙,甚至有些過於白皙,以至於能隱約可見面板下的血脈流動。平亂南疆的這大半年時間,她過得十分辛苦。為了能上戰場,早日滅掉夷人回京,她一直都在服用蕭少康特製的藥丸。蕭少康也許沒和她說得十分清楚,關於那藥丸的功效,但他卻調查得很明白,那藥丸本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專門培養死士的特殊藥丸。那種藥丸可以讓人在服用後的四個時辰內都精力充沛,神采奕奕,可得到這樣後果的代價是讓自己強弩之末的身體徹底崩潰掉。她身子素來不好,如何能經得起那種藥丸的摧殘?他的手指慢慢地撫過她緊閉著雙眼的面容,她在呼喊的內容也被俯身下來的他聽得一清二楚。她在喚著&ldo;父親&rdo;,又在喚著&ldo;卿若風&rdo;,就是沒有一次在喚他的名字。他了然地笑了笑,如果她真能將他從她的記憶裡剔除出去也許才算是最好,因為對她來說,他註定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杜雲錦,如果你不是杜博承的女兒,而我亦不是蕭瑀,不是陳若華的兒子,那麼會有多好?杜雲錦,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悄然進駐我的心。像春日裡綿綿不絕的細雨,悄然無聲地滋潤著我早已經乾涸的心。你的一顰一笑,像是心裡深處最耀眼的畫卷,每日每刻都記得清清楚楚,擦也擦不掉。如果一定要他選擇,他選擇杜雲錦此刻永遠不再醒過來,他寧願永遠這樣望著她,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醒來後一定會承受的打擊。杜雲錦醒來的時候,那抹淺青色的身影早已經不在房內。她第一眼看見的,是滿臉著急的蕭少康。&ldo;九弟,你怎麼在這裡?&rdo;她掙扎著起身,這裡是東宮,不比是軍營,規矩太多,別有用心的人也太多。蕭少康看見她清醒過來時的欣喜之色在聽到她這句問話後,瞬間黯淡下去。他無奈地敲了敲手裡的白瓷碗,說:&ldo;長嫂,你忘記了九弟我還是個大夫。&rdo;蕭少康是個大夫,比宮中御醫還要技藝高超的大夫。杜雲錦可沒忘記她吃了人家多少的補品,也沒忘記在南疆時受了他多少的照顧。&ldo;喝吧。&rdo;蕭少康將手裡的藥碗遞到杜雲錦面前,杜雲錦隨即苦著臉,死活不願意接手。都說良藥苦口,所以蕭少康的藥必定是十分苦口,她可是喝怕了。&ldo;怎麼還怕苦!&rdo;蕭少康瞧著她那副不爭氣的模樣,從身後拿出一串藏著的糖葫蘆,炫耀地說:&ldo;喝了這碗藥,就給你吃糖葫蘆。&rdo;她又不是小孩子,還用糖葫蘆來引誘她。她呶呶嘴,還是沒骨氣地接過藥碗閉著眼睛一口氣喝完,然後不要臉地攤開手,等著蕭少康的糖葫蘆。&ldo;榮帥擔心你的身子,特地讓人將苓丹給護送過來,再等十來日就能到京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