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兩個字:“問她。”
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林歇臉上。
林歇還是那副笑容清淺的模樣,謙虛道:“當然沒有,只是我也沒想到能這麼簡單就把門開啟,早知道這樣,就不叫你們白跑一趟了。”
……簡……單?
在場眾人都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冒犯。
夏夙立刻擋在了眾人和林歇之間,回頭一眼橫掃,把那些個想開口的都給瞪閉嘴了,然後才問林歇:“那你是怎麼開啟的?”
林歇說:“這扇門不是有三種開法嗎,第一種是從外面開啟,我在裡面也接觸不到,第二種就是等沙漏漏完,門鎖就會自動開啟。我剛剛看一樓機關的時候,也去看了沙漏,發現你們第二種開法的設定十分簡單,就是在沙漏下面固定一根杆子,沙漏上下也不是連在一起的,只要沙漏下面的沙子全部盛滿,沙漏下半部分還會再往下沉,壓住懸空的杆子,把杆子另一頭撬起來,扳動牆內的機括,觸發門板內開鎖的機關。
“那根杆子被人放了下來,但卻還在,還連著牆裡的機括,只要模仿沙漏盛滿的狀態,壓下杆子就好了。”
真的,非常簡單。
林歇的用詞很精準,完全沒有哪裡不對。
“因為不是拿來給別人解的機關,你們對沙漏這一塊的設定並不上心。”林歇一針見血。
眾人低頭不語,看著就像是在先生面前反思錯誤的學生。
林歇看不見他們的模樣,卻又毫無違和感地站在他們面前,用輕柔如風的聲音對他們說:“決定一個木頭能承載多少水的,不是最長的那塊木板,而是最短的那塊。時間長了,絕對不會只有我一個人發現這條捷徑,畢竟只要開啟機關樓的大門,便算是破解了樓內的機關,可就是因為這個不上心,讓那些精心設計的機關都變成了多餘的擺設,多可惜啊。”
被夏衍按住過的少年抿緊了唇,心裡後怕,卻又覺得豁然開朗——這是平日聽先生講課時才會有的感覺。
眾人都和他一樣,所以在夏夙朝林歇行禮的時候,他們也都跟著夏夙,朝林歇行了一禮。
林歇的銀針在剛剛綁緞帶的時候就找機會扎回去了,她看不見,這些人又沒出聲,林歇自然不知道自己受了平輩一禮,還在苦惱:“今天下午是香道課,遲了這麼久,回到課室怕是要被先生罵了。”
香道茶道兩位先生,可是非常不待見她的。
夏夙身後的一個少女立刻說道:“我去替你說,梅班對吧,梅班傳授香道的先生是我遠方的外甥女,我說的話她會聽的。”
世族大家的人口特點就是多,長輩比晚輩年紀小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林歇樂得能逃過一劫,自然是應了,只是在一大夥人回課室的路上,林歇又提了一嘴——
“不知門外的機關毀得如何,反正沙漏問題不大,按上杆子就能接著用。”
夏夙如今聽到這個敗筆就臉紅,但還是說道:“門外的機關損毀得很嚴重,乍一看看不出來,仔細去弄才會發現,好幾個重要的機括都被拆掉了。”
林歇笑著:“那拆機關的人也是厲害,能挑著最重要的地方拆。”
音落,林歇身後的眾人又一次默了。
是真的厲害到能一眼看出門上哪些是重要零件,還是拆毀機關的,本就是他們機關社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木桶效應:一隻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於它最短的那塊木板,短板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