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紙包不住火。
陳青雲手中的玫瑰花滑落在地上,他俯身,將那一張張照片撿起來。其中一張照片上,大片大片白淨的肌膚,無辜的男孩睜著清澈的眼神望著鏡頭,身上卻是如同蛇一樣,蜿蜒出複雜的紋路。
僅僅粗略地掃一眼,就可以看出鏡頭下藏著的那些隱秘的慾望。天真的男孩如同被蛇引誘的夏娃,吃下了禁忌的果實。
從孩童到少年,僅僅從場景來看,這些照片僅僅是九牛一毛。
陳青雲將照片放回到檔案袋中,放到桌上,蘇燦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他掩著臉,突然低低地笑了出來。
隨後就是狂笑,那些冷靜與自持的偽裝一瞬間被褪去,露出下面黑暗骯髒的兇相來。
蘇燦笑得瘋癲,瘋癲中卻別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那是尖銳與疼痛,是黑暗與淫靡浸染出來的惡之花。
“我就知道總有這麼一天的。”蘇燦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麼不會說話了我故意裝出樣子來也裝得很辛苦呢。”
“那個人,是你嗎”
蘇燦垂了眼睛,像是嘲笑般的望了他一眼,眼中是勝者對弱者的那種不屑,“當然。”他隨即輕輕笑了起來,薄唇微張,手指似是有意無意地摸著自己的鎖骨,擺出照片上那種似是無辜又像是誘惑的神情,
“ 你也想要跟我做嗎”
陳青雲卻是鐵一般的沉默,一動不動,二人沉默地相對,像是敵人一樣。
蘇燦索性坐在椅子上,脫鞋,露出修長的腳踝,伸過去去踩陳青雲的腳,像是無言的誘惑。
陳青雲終於動了,他扯住蘇燦那隻作亂的腳,一把把蘇燦背在肩上,另一隻手拿了桌上的檔案袋。腳步重重的落在地板上,可以看出來它主人此刻的煩悶心情。
即使被扛著,蘇燦仍然不老實,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嘴唇咬著陳青雲的耳朵。蘇燦頭上戴的假髮落下來,正好將這香豔的一幕遮住。
☆、套路不敵真誠
等陳青雲往外走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們是從側門離開的,因此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等快到了停車場附近的時候,陳青雲隱約地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但他也無心去管那兩個人的事。月殤做事是有分寸的,而且又知道對方的身份,輕易是不會亂來的。
陳青雲扛累了,索性把蘇燦放下來,怒氣衝衝地拉著他的手走。蘇燦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只是任由他拉著。
二人各懷心事,走了這麼一段路也沒覺得累。到了家門口,陳青雲開了門,蘇燦徑直走了進去。藉著外面的燈光,陳青雲落了鎖,這才發現客廳裡燈也沒開。
蘇燦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抱著抱枕,像是鑑閱什麼經典名作一般,將檔案袋裡的照片撒了一地,他突然笑起來,但在陳青雲看來,這笑聲卻更像是哀哭。
他知道蘇燦的情緒不對勁,可是又不清楚問題的源頭。
蘇燦從來都是不對自己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的,或者說,他只讓自己看到他想讓自己看到的,至於其他的,他用溫和的笑意化作牆壁,擋住了所有可能讓自己更加了解他的方法。
如今,他好不容易窺見關於蘇燦的冰山一角,蘇燦卻依舊不願意對自己敞開心扉。
蘇燦對自己的挑逗,既是逃避也是掩飾,此刻的陳青雲真想像柳下惠一般擺出坐懷不亂的心態,卻還是被那挑逗晃了眼。
”蘇燦,這些照片……”陳青雲開口想要問,卻被蘇燦打斷了。
“陳青雲”,蘇燦將每個字都咬得字正腔圓,“不管在你眼中我是個怎樣的人,我都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更壞上十倍百倍。換句話講,我從來都不是你想象出來的那個人。”
這些臺詞,蘇燦早已在心中唸了千遍萬遍,可在千遍萬遍的預想中,這種絕望的情緒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像是為註定悲劇的結局畫上一個句號,就這麼簡單,蘇燦在心中苦笑。
“那麼,為什麼要接近我呢”陳青雲艱難開口。雖然自己覺得自己心理已經做好準備,卻還是忍不住被蘇燦的話刺傷。
“跟你合租確實是個意外,”蘇燦淡淡開口,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表面上的淡然,謊言就是這樣的東西,你說得越多,說得越順口,那句話叫什麼來著,熟能生巧。
蘇燦的手輕輕擺弄著沙發邊上的白色流蘇,纖長的手指瓷一般蒼白,透出一種病態的美感,“但是我也覺得,也許跟你玩玩也不錯,說到底我只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