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帶大的孫子，他的名聲是不好，但我的西故的確沒有你們想的那麼不堪。我一直想的很明白，他的名聲在那裡，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都可以，只要喜歡，只要姑娘也是真心喜歡她的，家世什麼的我不會考慮，我也不需要西故為傅家犧牲什麼。”

傅老夫人自是瞥見了路韻音和黎思思的臉色慘白，也看到了黎鵬程的震驚，但她沒有給三人說話的機會，繼續：“外人都說我們傅家水深，這我也不否認，黎太太怕婚約一旦提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過來受委屈我也能理解，都是為人父母的，誰不心疼呢？”

寶貝女兒……

路韻音分明聽出了傅老夫人的諷刺，她著急，心中更是莫名不安，她想要解釋。

然而……

“但為了不讓一個女兒委屈，就逼著求著另一個女兒代替妹妹和傅家談婚論嫁，這……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小歡歡就不是黎太太的女兒？還是說，小歡歡哪怕姓黎，其實終究不是黎家人，所以可以隨便欺負，隨便委屈？”

話，還是說了出來。

一字一頓，說得比較慢，而傅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始終未消失，可那哪是笑，分明……分明是嘲諷。

路韻音看著，只覺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一張臉忽紅忽白，她想要解釋，可不知道為什麼，喉嚨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黎鵬程的臉由震驚變為憤怒，最後是羞憤氣惱。

“鵬程……”她終於發出了聲音，但每個字都顫抖不已。

胸膛控制不住地起伏，黎鵬程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韻、茵！”

黎鵬程的渾身都在抖。

他怎麼能相信？

可偏偏他又深知, 傅老夫人不會無緣無故大晚上來這裡說這些, 更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所以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接受。

他的妻子，怎麼就……

“韻茵！”

“黎總, ”傅老夫人打斷他，再開腔時聲音也刻意冷了幾分, “我不是來聽教訓人的, 何況呢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黎太太一樣, 表面上教訓一番做給外人看，轉頭就忘, 最後全部再怪在小歡歡頭上。”

黎鵬程一怔。

這話的意思……

“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沒有回答，而是將視線看向了進來後一直沒吭聲的黎思思，此刻黎思思的臉色難看程度早就不是簡單的字眼能形容。

但她清楚，黎思思臉色難看不過是因為事情被她曝光, 她是害怕，而不是內疚歉意。

被那麼一雙見多了人心的眼睛看著，黎思思只覺更加害怕，她想避開, 甚至轉身就想走, 然而她的雙腳就好像被定住了似的，怎麼也動不了。

一瞬間, 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停止了流動。

“我……”

輕呵了聲，傅老夫人笑：“黎小姐, 我不是來聽你解釋，更不是來聽你所謂‘訴苦’的，我來，是想告訴你，就算全南城只剩下你一個姑娘，就算所有人都不願意嫁給我的西故只有你，我們也絕不可能將就你，別說是豪門世家娶孫媳，就是平常人家，也極看中雙方人品。”

將就……

人品……

看似淡淡的字眼一個個砸下，黎思思一張臉慘白異常，她急於想說什麼，更讓她難堪的一句話隨之落下——

“就黎小姐這樣的人品，到哪都是不行的只會讓人厭惡，我們傅家可高攀不起你，萬一你一個不高興就把我們傅家人算計了呢？”

呼吸驟然一窒，下一秒，黎思思渾身抖得厲害。

傅老夫人彷彿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