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說一句，他的聲音就沉上一分，最後，他再也說不出口，索性閉上了眼。

黎思思的妝早就花了，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在被壓回來前，她以為黎鵬程會像上次一樣質問她，吼她，甚至是打她。

沒想到……

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心裡不能平衡。

或許是他一晚上所有的煎熬都在這一刻想要衝出來，又或許是這些年心底的不甘膨脹到爆照，胸膛劇烈起伏，她厲聲發洩：“我嫉妒她！因為我嫉妒她！行了麼！我嫉妒黎歡！我討厭她！”

字字微顫，而話落，眼淚掉落。

黎思思胡亂抹去，扭頭一瞬不瞬地盯著路韻茵，她的情緒早已失控：“什麼只疼我只愛我，都是騙我的！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心裡想著念著的是黎歡！不過是因為她冷淡和你不親近，你才來照顧我，想在我身上找認同感！你不愛我！”

越到後面，吼聲越大。

她的五官近乎扭曲。

而路韻茵……

徹底怔住。

“啪——”

一巴掌落在了她臉上。

黎鵬程臉色鐵青，憤怒之餘卻是深深的無力：“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媽說話！你還有沒有良心？！跟她道歉！”

“我說錯了嗎？！沒有！”黎思思捂著臉，恨恨大喊，“她就是把我當做黎歡的替身！她不是真心疼愛我！不是！”

“思思！”再也聽不下去，路韻茵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顫抖又難受地打斷她的話，剩下的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情緒一旦有了發洩的缺口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看到了……我什麼都看到了！”她衝著路韻茵難過大喊，“有一年我生日，你房間裡有個娃娃，傭人說那是你親手做了要送我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多期待？！可最後呢，它出現在了黎歡的床上！你送給了她！給我的……給我的不過是隨便買的裙子，我不要裙子！”

路韻茵怔住。

娃娃……

眼淚不停掉落，黎思思再吼：“還有昨天……昨天你親自給她做蛋糕！憑什麼啊！她生日就了不起嗎！你還為了她打我……既然那麼在意她，還要我這個女兒做什麼！”

“你就是隻喜歡黎歡！你心裡根本沒有我！我討厭她，也討厭你！我就是不想她好！她有什麼資格搶我的東西！”最後一番話吼完的時候，她渾身都在抖。

“啪——”

又是一個巴掌落下。

路韻茵的手顫抖不已，眼淚肆虐。

“那個娃娃……那是她的親生爸爸留給她的唯一東西，是破了……我……我給她縫上而已……”呼吸一下比一下艱難，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痛苦中，“思思……歡歡……歡歡她有資格怪我，甚至是恨我，因為我的確偏心，可你……可你不能啊。”

“韻茵！”黎鵬程緊皺著眉眼疾手快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路韻茵死死抓住他的手，望著他哭得不能自已：“歡歡……歡歡說我偏心，覺得我……我心裡沒有她，思思……思思也覺得我偏心，藏了這麼多年，還……鵬程，我覺得我做母親好失敗，為什麼會有我這樣的母親，我……”

話音未落，眼睛忽的一閉，她整個人昏了過去。

黎鵬程眼皮狠狠一跳！

“韻茵！”

黎思思瞳孔重重一縮！

“媽！”她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別碰她！”黎鵬程厲聲將她呵斥。

“嗡”的一聲，黎思思大腦徹底炸開。

“爸……”

“也別叫我！”沒了在外一貫的沉穩，黎鵬程此刻情緒是有些失控的，他極其失望地看著黎思思，“直到現在你還不認為你有錯，就因為嫉妒，你能對你的親姐姐做出那些事……還打著家裡的名號。黎思思……我寧願黎歡是我親生女兒。”

轟！

最後一句，猶如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

黎思思臉色煞白！

“你媽說的對，黎歡有資格埋怨，因為的確是我們一家虧欠了她，但你黎思思沒有！現在，你給我滾出去！別再進這個家門！”他怒吼，絕情又狠心。

黎思思身體瞬間搖搖欲墜。

她害怕。

“爸……”她哭得不能自已。

黎鵬程卻不再看她一眼。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

路韻茵被小心翼翼抱上擔架，黎鵬程跟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