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處了,丟掉吧。”
這道聲音像是響在一個神秘可怖的傳聲筒裡,變成一道枷鎖,在他的夢中反覆迴響。
下到最後一級臺階,恰好看到林如許從外面回來。
西裝領帶,一絲不苟。
滿目寒冰,看著林遠時,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臺階彷彿永遠也走到盡頭,那道冰冷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揮之不去。
他還在走樓梯,眼睜睜看著前面是一道深淵,可是他已經無法自主停住腳步。
“不可以……”
“不可以……”
夢裡的林遠時不再是幼年時的模樣,長腿長手,高高瘦瘦。
越往下走越黑暗。
林遠時想要逃離,想要後退。
樓梯忽然變了形狀,陡然前傾,林遠時被掀得往前倒去。
“不要。”
“不要!”
馬上就要落到地面的時候,前面忽然出現一個人。
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一頭長髮披散著,像是上好的綢緞,泛著粼粼的波光。
看到她的那一刻,陽光普照。
大地回春。
一切陰霾全都不見。
林遠時猛地從夢中驚醒。
一直在做噩夢,所以驟然醒來的時候,思維慢了半拍才跟著回到現實。
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剛剛吃過藥,捂著大被睡了一覺。
方才出了一身冷汗,睡衣溼噠噠的貼在身上,難受得很。
林遠時坐起身子,按下開關把窗簾拉開了一點點。
翻身下床,一邊走一邊把上衣拉起來,往上一翻脫了下來。
開啟門,晃晃悠悠的走出去。
走到一半,覺得什麼不對。
僵硬的扭過頭。
葉嬰一張小臉平淡無波,兩丸黑亮眼珠筆直的瞧著他。
目光如水一般乾淨清澈。
一點,一點。
林遠時的臉在葉嬰的目光下爆紅。
嗷嗷嗷嗷嗷嗷——
她、她怎麼在這??
林遠時雙手交叉放在自己胸前,飛速跑回自己的臥房,“砰”的一聲關上門。
不一會兒,林遠時穿得闆闆正正從房間裡出來。
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和葉嬰打招呼。
“哎?小嬰你怎麼來了?家教課不是暫停了嗎?”
“不會是故意來看我的吧?”
“都說了哥身子骨梆梆的,啥事兒沒有。”
語氣自然,表情也無懈可擊。
唯獨那雙耳朵,通紅通紅,可愛至極。
葉嬰也不戳破,笑眯眯的答了:“我看你病了好長時間,覺得有點抱歉。”
林遠時坐在小沙發上,把所有窗簾都拉開了,隨手拿起一袋草莓糖遞給葉嬰。
“我已經沒事兒了,就是醫生說最好再養一天,我媽就沒讓我去。”
一邊說一邊又把那半個橙子剝完,遞給葉嬰,“嚐嚐,還挺甜的。”
“你想不想吃桑葚?昨天買的我嚐了嚐還挺甜的。”
話沒聊多久,葉嬰手裡的吃的已經快要塞不下了。
“不吃了,我也不是過來吃東西的。”
林遠時走回來,坐下,“你吃太少了,太瘦。”
林遠時太大一隻,手長腿長,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葉嬰身邊的沙發歪下去一小塊兒。
“你剛剛做噩夢了嗎?”
林遠時:“你聽到了?”
葉嬰點點頭。
林遠時自己也挺好奇:“我說了什麼?”
這扇門不隔音,進屋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林遠時的聲音。
“什麼也沒說,或者說了什麼聽不清,只是發出聲音了而已。”
林遠時皺了皺眉:“什麼聲音?”
葉嬰停頓了一下:“類似‘哈哈哈哈’的聲音。”
林遠時眉目一愣,過會兒說:“又鬧。”
這個話題在葉嬰的揶揄中就這麼過去。
林遠時的聲音,類似哭泣,類似嗚咽。
原本葉嬰想問他做了什麼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後來想一想還是算了。
這樣難過的事情,她不想他第二次想起。
“小嬰你中午在我家吃飯嗎?”林遠時問,“我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