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開顱手術後的那半個月她睜眼睛都困難,不會說話,無法表達自己的需求,一隻腳完全不能動,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變成傻子,智力會不會退步,會不會突發併發症離開這世界。
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她患上了中度抑鬱。日月顛倒的噩夢日子,只有疏恙的歌能把她從徹夜失眠的巨大恐懼中拉出來。
她愛疏恙,因為愛她才能堅持下來。
沈似故抱著膝蓋,坐在飄窗上,心情有點沉重。
她只知道莊夢雲入住的是這家酒店,根本不知道疏恙也在這裡。
他是為莊夢雲來的嗎?
閒言碎語都傳進爺爺耳朵裡了,難道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出軌了,她會選擇原諒嗎?
她不敢細想。
如果他真的愛上了別人,說明她確實沒有光彩,失去了吸引他的能力,給不了他要的。
她第一次動了離開的念頭。
如果寶貝真那麼討厭她,放手成全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夜裡,沈似故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到身邊有人,想到這不是家裡是在酒店,嚇得驚叫。
她的聲音還沒出來,就被淹沒在熟悉的唇齒間,人也被拉進溫暖的懷抱裡。
“老公,你喝酒了?”
疏恙並不吃驚她可以瞬間認出他。
倒是沈似故非常吃驚他的主動。她雙唇輕輕顫抖著,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就這樣跟他互相抵著對方的,他很久都沒有說話,她便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試探回去,然後得到了她要的。
她的寶貝終於回應她了。她內心狂喜,眼角也有點溼潤。
疏恙聞到她身上的甜香,清清淡淡的,卻能蓋住濃重的酒氣,他的手掌覆在她腦後,吻她的眼睛,吻上她的鼻尖,吻在她嘴唇上,比任何一次都細緻都溫柔。
沈似故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也跟著醉了。
她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鬆開她。
疏恙的下顎抵在她頭頂,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沙啞的嗓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唱歌演戲,不再是偶像,你還會喜歡我嗎?”
她的目光黯淡下去:他要退圈嗎?為了爭家產放棄夢想?
疏恙稍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窗外一束微弱的月光照在他側臉上,沈似故終於看清他的臉,他纖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視線跟他交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沈似故被他吻的腦子已經缺氧了,尚未反應過來他的問題,怔怔地將他望著。
疏恙的眼神不再純粹,裡面有慾望翻滾,變得很複雜,卻依然是她見過最漂亮的一雙眼睛。
她還是有點沒緩過神來,只是無法理解他為了繼承梁氏,以後都不再寫歌不拍戲這件事。
他像是喝醉酒在自說自話,沒有等她開口,繼續說:“就算沒有了梁氏,我也養得起你。”
沈似故終於緩過神來,瞪圓了眼睛,仔細確認了一遍:“老公,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不然呢?”疏恙對上她懷疑的目光,想看她能犯傻多久。
其實有時候他分不清她是裝傻還是犯傻。
小傻子茫然的眼在他臉上轉幾轉,謹慎的樣子看上去像是要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詞兒來。
沒想到她只是說:“寶貝,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疏恙忽地笑了,這笑容看在沈似故眼裡美好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