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了，不是天黑，是陰天要下雨，不少遊客往回走，提醒陳沐晗她們，“小姑娘，快下雨了，可能要漲潮，別玩太晚啊。”陳沐晗道謝，看看天色，確實陰的厲害。

夏未央剛學會點游泳的意思，正在興頭上，“哎呀，霸霸，我就再玩一會。”夏未央站在岸邊，海水一湧，漫過她的腳面，她抓抓屁股，看看周圍都快沒人了，動了歪心眼，一會等人走光了，可以要親親，“就一會，好不好？”

“好吧，不過，你不能往遠處遊。”陳沐晗站在岸邊，海水，漫過她的腳踝。

夏未央自己在水裡撲騰，陳沐晗目不轉睛地盯著，生怕有個閃失，“渣渣，不許往裡面遊。”夏未央聽見了，撲騰撲騰，往回遊。

夏未央玩的開心，樂此不疲，每次也沒有真的遊遠，陳沐晗多少放心點。

“誒，小姑娘，那邊是你們的東西吧？手機響了半天了。”海上巡邏員過來，提醒之後又說：“差不多該回去了，一會要下雨，這種天氣容易漲潮。”陳沐晗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海水漫過她的小腿。

“渣渣，我去接接電話，你別往遠處遊！”陳沐晗喊。

“知道啦！”夏未央嚷。

陳沐晗跑回去接電話，是夏未央親戚的電話，“都快下雨了，你們在哪呢，我過去接你們。”聽說夏未央還在海里玩，親戚有點急了，“啥？這個季節，正是容易漲潮的時候，你們！你們去海邊怎麼不說一聲，沒大人怎麼行？”陳沐晗也有點慌，再一回頭，哪還有夏未央的影子。

陳沐晗的眼淚，刷地流下來，她猛地往海邊跑，“未央！夏未央！夏未央！”夏未央的小腦袋冒出來一點又下去，“阿姨，你快叫救護車來xx海邊。”陳沐晗將電話扔在岸邊，猛地往水裡一跳。夏未央，不能有事，知道嗎？千萬不能有事！陳沐晗邊遊，邊喊救命，幸好，巡邏隊還沒有走遠，“有人溺水了！快！”

夏未央離她的距離，似乎從沒有如此遙遠，陳沐晗快要遊不動了，但雙手雙腳都不敢停，淚水和海水模糊在一起，讓陳沐晗看不清。夏未央好像好一會都沒有冒出來了，渣渣……你有事，我也不活了。

還是大男人體力好，兩個巡邏員，一個攔腰抱住陳沐晗往回遊，陳沐晗掙扎，巡邏員大聲喊，“有人去救她了，你救不了她。”陳沐晗聽見了，他說，自己救不了渣渣，陳沐晗大哭，“救不了我就和她一起死在這裡。”巡邏員不懂，這是過來游泳，還是來殉情的？

夏未央被救回岸上，已經沒了動靜，頭微微偏著，烏黑的髮絲緊貼著蒼白的小臉。從沒有覺得夏未央如此的瘦弱，如此的安靜。陳沐晗趴到她身上，哭著叫她，巡邏員一邊叫救護車，一邊給夏未央擠壓肺部的積水。身體太瘦了，彷彿隨時都要折斷，巡邏員要做人工呼吸，陳沐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推開那人，“我來給她做。”陳沐晗確實是學過的，深吸一口氣，一手捏著夏未央的鼻子……陳沐晗的淚水，根本止不住，心底絕望的想死，自責的想死。

幸好，最近的醫院只有幾分鐘的路程，夏未央被抬上擔架，專業人員進行救治。夏未央的親戚也到了，因為生氣和擔心，對陳沐晗的臉色很難看，可陳沐晗都顧不得了，她坐在車廂裡，嘴唇哆嗦著，渣渣，不要有事。

“咳！”夏未央的小腹收縮，胸口伏起，頭微微抬起來，吐出來一口水，然後是劇烈的咳嗽。

“未央！”陳沐晗想要撲過去，被醫護人員拉住，夏未央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茫，飄忽的目光撞見陳沐晗哭紅的眼睛的時候，她費勁兒地向著她伸手，嘴唇翕動，無聲地吐出兩個字，沒人知道說的是什麼，但陳沐晗知道，夏未央說的是：霸霸。

夏父夏母晚上，趕到了醫院，陳母還在來的路上，雖然夏父夏母沒有責怪，陳沐晗依舊內疚，太多的情緒，無處可以發洩，見到陳母那一刻，像是見到了靠山，陳沐晗撲到母親懷裡大哭了一場。

陳母抱著陳沐晗，輕聲安撫，“沒事的，沐晗。”

“差一點……差一點……”差一點就死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陳母輕輕拍著陳沐晗的後背，“未央肯定不希望你這樣，你好好的，一會去看看她。”陳沐晗窩在陳母懷裡，一直哭哭啼啼，陳母頭一次覺得，孩子，終於像個孩子樣兒了。

夏未央開始發燒，燒得說胡話，一直喊霸霸。夏父悲慟，直說作為父親太失職，沒有時間陪孩子。只有陳沐晗知道，夏未央在找她，她想進去看她，卻在對上夏母哭紅的眼睛時，說不出那句話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