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見過鬆蒲施主。”
“見過大師,實在抱歉,因為發生了一些狀況,不得已,只能請大師過來為我指點迷津,大師請。”
寧貞朝著這位腰已經彎成了九十度的松浦家督雙手合十為禮,便邁開大步朝著裡邊走去。
很快,便來到了一間茶室,而松蒲有光親自動手,開始了茶道。
看到了這一幕,寧貞就隱隱感覺到了蛋疼,卻也沒辦法,畢竟對於這些扶桑人而言,以茶道待客,這算是極高的禮儀。
而自己,作為被邀請的貴客,要做的就是享受和欣賞一個糙老爺們在自己跟前娘裡娘裡的涮碗打碟。
話說回來,這種飲茶方式,正是因為有諸多不便,已然在中原大地上,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流派。
不過倒沒有想到,這些扶桑人,卻痴迷地喜愛著這種方式。
但是轉念一想,寧貞倒也覺得似乎很正常,作為錦衣衛扶桑所的精英,他自然也是頗為博學廣聞。
也是知曉不論是這扶桑,還是一海相隔的那高麗,他們就是兩國蠻夷。
千多年以來一向都是心慕中原之強大鼎盛,對於中原的一切,都在拚命地抄襲。
甚至有些事物,固執到近乎變態的地方,就像這茶道一般。
等到這松浦有光捧起了精心製作的茶湯,遞了過來,寧貞也只能依照茶道的做法,三轉茶碗,輕品、慢飲、奉還。
然後還狠狠地誇獎了一番松浦有光茶道有了進益,聽得這廝眉飛色舞。
不過好在松浦有光沒有忘記自己的正經事,朝著寧貞恭敬地問道。
“多謝大師點評,此番請大師前來,主要就是想要知道,天朝此番遣大軍侵我九州,佔我長崎,到底意欲何為,而我還有松浦氏,又應當如何應對,方才能夠渡過此番劫難……”
渡過這番劫難,這話直接就讓寧貞大約知道了這位松浦家督到底是何種想法,臉上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道。
“還請家督先將事情原委告知貧僧,貧僧也才好為家督獻策。”
。。。
松浦有光吸了口氣,從那親兒子松浦賢二被剁腦袋開始講起,一直講到現如今他所探明的一切情報。
寧貞目光溫和地看著跟前五體投地狀的松浦有光,口喧了一聲佛號之後,開始閉目垂眉,手則開始不停地搓動著之前松浦有光進獻給自己的佛珠。
一顆顆地拔動著佛珠,寧貞雙目如睜似閉,那副寶相莊嚴,陷入長考的模樣,更是讓那松浦有光不敢發出異響,生怕干擾到這位得道高僧的思緒。
足足盞茶的功夫過去之後,寧貞這又才長喧了一聲佛號,睜開了雙眼,目光直視跟前的松浦有光道。
“松浦家督可願為了傳承近二十代的松浦氏的存續而忍辱負重。
又或者,家督意欲讓松浦氏為了扶桑的小朝廷,誓與大明一決生死,把松浦氏葬送埋沒在櫻花樹下?”
“可是大師,即便我願意向天朝大軍示好,可我也擔心,恐怕天朝大將,不容我松浦氏。”
“畢竟,我松浦氏……”松浦有光嘴皮子哆嗦了半天,硬是沒辦法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
而寧貞,作為潛伏到了這松浦氏的大明得力幹探,又豈能不明白這松浦氏過去都幹了什麼鳥事。
前些年,大明海疆邊患頻頻,倭寇作亂,深究其因,這些倭寇的背後,主要就是以扶桑國西部的這幫子大名豪族為首。
西部靠近大明和高麗、琉球,數國之間,哪怕是高層之間有矛盾衝突,可也沒辦法阻止下面的人想要掙大錢,做國際貿易。
所以西部的大名,譬如松浦氏、大友氏、大內氏、河野氏等等,這些能夠維持住他們的地位,正是與他們一直以來利用海上貿易搞錢維持自己的實力有莫大的干係。
只是幹著幹著,有時候覺得,做貿易,似乎沒的搶來得快,而且商業競爭對手那麼多,我不搶別人,別人也會來搶我。
於是乎,一來二去的,倭寇越來越多,正經做生意的反倒變得少了。
而他松浦氏,一開始也是正經的搞海上貿易,可是後來搶劫來錢來得快,自然也就開始轉變思路,開始專門乾洗了海盜的買賣。
只是近幾年來,隨著那大明的海上警備力強越來越強,幾乎將所有的海盜一掃而空之後。
松浦氏也是在吃了幾次大虧之後,終於不敢再往那大明那邊派遣海盜,而是開始把打劫的目標,放到了高麗的身上。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