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7頁

方不讓終於抬了眉,靜靜地凝視了劉臻幾秒鐘,然後道:“不對。”

劉臻面頰上咬肌的那一塊動了動,在方不讓注視到她的瞬間,很突然地就感覺到了一種壓力——

來自強大同行俯視的壓力。

她重新拆解了自己的提問:“你平均一週只回家看孩子一次,是嗎?”

方不讓道:“差不多。”

劉臻又問:“你有過連續兩個月不回家的情況,是嗎?”

方不讓道:“是。”

如果繼續下去,她的下一句就應該是:平均算下來,你和孩子的相處時間少得可憐,對嗎?

可在問完前面兩句得到了方不讓肯定的回答之後,劉臻便心頭一凜。

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問第三個問題。

庭審上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而經驗豐富的律師會盡量避免突發情況,又需要具備有用最好的方式處理突發情況的能力。

劉臻知道自己留下了一個破綻。

因為方不讓之前的那個回答是,不對。

她換了其他幾個能證明方不讓對殷曉媛、對孩子、對家庭不負責任的問題,基本都從方不讓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在詢問完自己原本準備詢問的幾個問題之後,她還多問了幾個關聯性不那麼強的問題。

這是為了拖延時間。

最好能讓人轉移注意力,不去注意她留下的那個破綻。

只可惜,這一場她的對手並不是庸俗之輩。

如果是個普通律師,可能還真輕輕放過了。

但她的對手是程白。

程白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

她和朱守慶作為方不讓的代理律師,雖然儘量地想為他爭取到更多的利益,實現他的訴求,可方不讓拒不配合的態度又讓他們很頭疼。

同時因為他們關係特殊,也不好強迫方不讓。

這就導致了,有很多事、很多想法,方不讓並未跟他們交流。

在方不讓剛說出“不對”兩個字的時候,程白就已經注意到了,隨後更輕易地注意到了劉臻拆解問題之後,只問了前面兩個,而略去了最後一個。

如果方不讓對前面兩個問題的回答都是肯定的,那麼只存在一種可能讓他在第一次回答時說出“不對”兩個字。

那就是他不認同最後那個問題。

劉臻的詢問剛一結束,程白便直接接上了:“審判長,我方也有幾個問題想問我方當事人。”

例行程式,陶文道點點頭。

程白便直接看向了方不讓:“平均算下來,你和孩子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是嗎?”

劉臻臉上頓時難看下來,抿緊了唇。

方不讓的目光便從她臉上收了回來,轉而落在了程白身上,平平回道:“不是。”

程白感覺到了一點久違的戰慄。

儘管她現在只是方不讓的委託代理人,而不是他的對手。

她順勢往下問:“為什麼?”

方不讓道:“我的確一週只‘回家’看一次,也的確有過連續兩個月不‘回家’的情況,但事實上從兩年前開始,我會讓助理在我有空的時候把孩子接孩子下學,到我另一個住所,然後送他回去。至少在這兩年內,我和孩子的相處時間並不一定比原告少當事人少。而且職業有職業的特殊性,我不認為可以用單純的‘少’字來對家庭成員之間的感情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