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坐的是計程車，從車裡往外看的時候，還能看見許多低矮的房子房頂和樹木上也都有著一層白雪，等綠燈的時候還能看見一邊的路人在跟自己的夥伴打雪仗。計程車司機從前視鏡裡看了她們一眼，問道：“你們不冷嗎？”他說，“雪一下這個溫度就很低了，年輕人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梁漪對他笑了下，贊同道：“是挺冷的，之後會多穿點。”紀澀言轉頭看著她，每兩秒又把腦袋轉了過去。到達小區門口的時候，梁漪心裡的壓迫感又一點一點襲來，她知道這裡是她昨天暈倒的地方，她路過的時候都儘量避開那個位置。紀澀言見她如臨大敵般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好笑，梁漪見她眼裡的笑意，忍不住道：“有什麼好笑的。”“嗯。”紀澀言立馬正色起來，“醫生說你是熬夜導致的暈倒，你最近熬夜很兇嗎？”梁漪搖頭：“沒有，我一般睡得很早。”她回答完才又意識到順著紀澀言說下去更好一點，“不過最近的確天天熬夜。”事實上樑漪清清楚楚地明白，她最近除了知道紀澀言和原身真相那天她一夜無眠，其他時候她都是正常的作息。但她不能說出來，不然讓人無故擔心，她轉移了話題，邊走邊問：“你昨天把我帶到醫院的嗎？”“不是。”“是慧姐先發現的，然後她找另一個鄰居幫的忙。”梁漪轉身就想朝著成人用品店走，紀澀言問：“你去哪兒？現在去找慧姐嗎？”“是的，我得向她們道謝。”“我已經幫你謝過了。”紀澀言走到她面前。梁漪看著她：“什麼？”她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是得自己去感謝一下，正好我現在還沒上樓。”“那你至少嘴上表示感謝嗎？”“謝禮呢？”紀澀言的靈魂拷問讓梁漪心頭一震，似乎的確也是這樣，她只是嘴上表示一下感謝一點實質效果都沒有。紀澀言抬腳往樓裡走：“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感謝也是可以的。”她又停下腳步看著梁漪：“我房間買了取暖器，你要不要”“睡我房間？” 秘市的冬天如此寒冷, 如果穿得不夠厚, 沒有保暖或者生暖額工具是不行的。紀澀言不是秘市本地人，她才來到這裡半年不到, 但自從入冬以來便感受到了這裡的天氣的兇殘, 她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抗凍的人, 但是居住的房間沒有空調沒有暖氣沒有任何溫暖的東西，這讓紀澀言不得不買一個暖爐。昨天剛到的貨, 她還沒來得及先用, 因為期間她都在醫院守著，而此刻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梁漪發出了邀請。梁漪愣了幾秒，嘴上什麼話都沒說, 但她的雙腿有自己的想法，很快就上樓在紀澀言的門口站定。紀澀言：“”暖爐買的沒多大，長得跟夏天的風扇一樣, 梁漪這個患者自己進了房間以後，一點也不見外地拉了小椅子在暖爐前坐著，等著紀澀言開啟這個可以讓她變暖和的產品。紀澀言：“”但是由於梁漪看著她的眼神純真且乾淨，紀澀言心裡的那一點無奈, 又轉化為了擔心, 她不知道梁漪的頭痛到底好沒有。暖爐的光是暗黃色，照在梁漪的臉上，她雙手往前伸著, 烤著自己的手。紀澀言在一邊整理自己的床鋪一邊說：“你是要我給你換床單被單還是我上去把你的拿下來？”梁漪轉頭看著忙碌的她：“我們不是睡一起的嗎？”紀澀言聞言動作一停, 兩秒後又重新開始摘被套, 她言語間寫滿了拒絕：“我不喜歡兩個人一起睡。”“你那麼多兄弟姐妹，你沒跟他們一起睡過嗎？”“沒有。”“從我有意識起，我就是一個人睡覺。”梁漪輕輕地“哦”了一聲，有些難過地道：“那你睡哪兒？”紀澀言腦袋往上點了點：“睡你房間。”她眼神帶著詢問，“可以的吧？”梁漪立馬搖頭：“不可以。”“那我打地鋪吧。”“也不可以。”紀澀言又一次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看著梁漪的眼睛，企圖分辨出裡面有絲讓她曾經毫無好感的眼神。但是沒有，梁漪說話的時候，眼睛依舊清澈。紀澀言嘆了口氣：“那你想要我怎麼樣？”“我們蓋自己的被子睡一張床上。”梁漪說出了自認為自己想出來的最完美的辦法，“是可以的吧？”紀澀言有肢體接觸恐懼症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若是一般關係，沒準還只是會以為她是潔癖而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被別人碰到肌膚的時候，有多難受，她曾經還在這樣的時刻想過了結自己的生命，最後還是壓下了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