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別考我這把老骨頭了,記性不好。”“那好吧。”商佚掛掉了電話,聽起來有些做作的生氣。她覺得自己扭捏作態假惺惺的程度令人髮指,過了一會兒果然等來了大佬的電話:“哎呀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求求你啦,原諒我吧,你要什麼我都依你。”說出“求求你啦”這話就有些親暱了,商佚翹起腳看已經掉了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嗔怒著:“哈,也沒什麼日子,今天是我們認識十四週年紀念日呢,你在開會?先忙,晚點再找你。”徐菀卿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門,身子像春天的柳枝似的,商佚抬起頭望了一眼,故意低頭又柔情蜜意地發了幾條簡訊。老女孩才醒來了,乍一看屋子裡突然這麼熱鬧,往後跌了一下,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開會?”“去洗漱吧,今天該幹嘛幹嘛。你也出去吧。”醜男孩和老女孩一起出門,醜男孩好心帶上門,商佚把手機扔下,徐菀卿側身坐在她床邊,輕聲問:“商妹可要準備什麼?給那位?”徐菀卿這個倒裝讓商佚忍不住笑,她跳下床,兩隻腳漫無目地尋找拖鞋,老女孩不知道給她踢到哪裡去了,她繞床一圈走到徐菀卿那側,尋找到自己的拖鞋,蹬上,才回答說:“是哦,準備一個讓他更愛我的圈套等老頭鑽,怎麼樣很棒吧,我可心思叵測得很呢,大清早來問候我幹什麼?等我罵你?”這話刻薄得沒法兒接,徐菀卿一個乾坤大挪移把話接下來了:“可有我能幫忙的?”商佚咂摸徐菀卿是不是魔怔了,自己搞男人她在後面加油?古代女子怎麼想的?如此奇招把商佚打得五內俱裂,她咳嗽兩聲:“幫忙?哦行,安安靜靜呆家裡,等我和他滾完床單回來,再熱臉貼我的冷屁股,被我刻薄罵一頓就可以了。”“也好。”徐菀卿又出奇招。商佚無計可施,只好嘆息:“敗給你了,你能不能生生氣?就,順理成章地罵我一頓然後說我是個傻逼接著揚長而去?”“你喜歡這樣的戲碼?”“……”商佚跌在床上,“你到底想幹嘛?”“想幫你的忙。”“行行好,我看見你就想起自己道德敗壞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拿你怎麼辦才好,你來幫忙我心裡亂亂的。”商佚在床上滾了一圈再起來,徐菀卿卻垂眸不語,似乎在思索。商佚不知道拿徐菀卿怎麼辦才好,只好在床邊坐定,擺出談判姿態,翹起腳,眼神犀利得像個電視劇黑化後的大女主:“我是渣女,就算跟你好了我也會天天找男人,我的前男友,床伴,背地裡的情人多得可以組兩支足球隊……”“哦。”“哦!?”商佚抓著頭髮歇斯底里起來,對付徐菀卿就像對著棉花球降龍十八掌,揭不出什麼風浪,但偏偏徐菀卿本人卯著股跟她槓上的勁兒這麼綿裡藏針地時不時刺她一下。徐菀卿喜歡她,這股喜歡讓商佚感覺不適應,徐菀卿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求?商佚沒有任何一個情人可以給她吸取經驗,只好任由徐菀卿和對徐菀卿的感覺野蠻生長,像入侵物種失去天敵,一夜之間就長得蠻橫無理,侵佔所有可生長的空間,只剩陽光雨露必須獨寵這棵植物,別的妖豔賤貨都滾出這片土地。“我不在乎。”徐菀卿的回答讓商佚徹底沒了脾氣。她嘆息一聲:“我就知道你給我仙丹多活一百年肯定有預謀,反正老頭活得沒你長對吧?但是這樣有什麼意義呢,非得老頭死了我才能接納你,你不覺得……”“該用飯了。”徐菀卿起身按她肩膀,把她生生按下去了。行吧。商佚這一天還算過得去,除了早上和徐菀卿這點兒不快的交談。中午的時候給那位打了個電話,但是那位說太忙了太忙了,於是她沒說什麼。醜男孩說:“要取消晚上的預約麼?”“不用。”於是商佚在她第一次和大佬吃飯的餐廳樓頂的座位吹了兩個小時夜風,之後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那位說這是她們第一次一起吃飯的餐廳,她等了兩個小時沒等到,現在要回去睡覺了。她實打實地等了兩個小時,回去後有些疲倦。晚上接了個確認手術預約的電話,和張緒說了兩分鐘爛話,張緒還在徐菀卿那裡睡覺,她提包回自己的狗窩躺著。醜男孩跟在她身後:“姐,你知道那位不會來,幹嘛還去等他倆小時?”“他活了那麼大歲數,撒謊很明顯看得出來,你讓他覺得愧疚,欠著你,你什麼都能得到。”“哦,姐,你欠我二百塊。”“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