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裴遠小小的休息了一個多小時過來時,就見程洝滿臉戾氣的去敲門。些許是他身上的戾氣太重嚇到人了,出來開門的人說話是結結巴巴的。臉上滿是恐懼之色。黎裴遠上前了幾步,溫和的人說了兩句,讓人進去搜查後叫住了程洝,說道:&ldo;你必須得去休息一會兒。&rdo;程洝的眉心漲跳得厲害,抽著煙提著神,帶了些疲憊的說道:&ldo;睡不著。&rdo;已經又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該搜的地兒都已經快要搜完了,但仍舊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他在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睡得著?如果搜完了最後任何沒有的蛛絲馬跡,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人早就已經逃走了。屋子裡的一切,是特地的佈置給他們看的。而另外一種,則是秦仰仍舊是在他們包圍的範圍之內的。不過他們隱藏得好,他們的的人還沒有搜到。程洝的一雙眼眸沉了沉,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掐滅了手中的菸頭,進入了宅子之中,再次親自的跟著搜和檢查每一個角落。在這個時候,他睡不著,同樣也是坐不住的。只有親自一一的檢查了,他才能確認不會有任何遺漏。 惶恐周合醒來時脖頸如針扎一般的刺痛著,她睜開眼,入目的是雪白的燈光。她微微的怔了怔,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她立即便看向了自己。她是在一張藤椅上坐著的,身上竟然還搭了一張薄毯了。她並不驚訝,脖頸疼痛得厲害,她抬起手來揉了揉。待到疼痛有所緩解側頭看向一旁時,才發現她所在的這張藤椅就在床頭。而秦仰,這時候正在床上躺著,身上蓋著被子。他原本是閉著眼睛的,周合看向他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睛來,一張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來,說道:&ldo;醒了。&rdo;他的聲音仍舊是虛弱的,有氣無力的。這屋子和之前所呆的宅子的佈置已經不一樣了,沒有那宅子暖和,有些陰冷陰冷的。身上的衣服穿得並不多,周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屋子裡除了她和秦仰之外,竟然不見另外的兩人。不知道是去幹什麼去了。周合不知道這是哪兒,她雖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身體仍舊是軟綿綿的,就說明藥效沒有過。也就是說,她昏迷的時間應該不長。帶著她和秦仰兩累贅,他們不可能走得遠,如果推測得沒有錯,他們應該離那處宅子沒多遠。雖是推測出離那宅子沒多遠,但這顯然也是沒有任何用的。她的身體中沒有力氣,不可能逃得出去。她的腦子裡迅速的計算著,床上的秦仰已撐著床,慢慢兒的挪著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費力坐起來的緣故,他那蒼白的臉上這時候竟然有了些血色。他的臉上一直都是帶著微笑的,看起來心情好像不錯。周合不說話他也不生氣,稍稍的喘了口氣兒,微笑著說道:&ldo;餓了吧?這邊沒有吃的,怠慢了。&rdo;他並不提那兩人都去了哪兒。周合沒有吭聲兒,撐著想從椅子中站起來。但身體裡並沒有力氣,才剛站起來,立即又坐了回去。秦仰也不在意她的動作,一連咳了幾聲。他用手邊的手帕擦了擦唇,見周合看向了,他將手帕放到了一旁,微笑著說道:&ldo;我就要死了。&rdo;雖是說自己要死了,但他臉上的神色卻是隱隱的帶著興奮。蒼白的臉上更是泛起了紅暈來。大抵是太興奮的緣故,他控制不住的喘起了粗氣兒來。不知道為什麼,周合突然就想到了迴光返照幾個字來。她的身體虛軟,索性也不去掙扎了,就那麼看著秦仰。知道在接下來的某一刻,這個世界上,就會再也沒有秦仰這個人。她的心裡並沒有任何一點兒悲傷,非常的平靜,也並不覺得害怕。秦仰對於自己即將死亡,也同樣是並不害怕的。甚至是帶著期待的。被病魔折磨了那麼多年,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他平復了一下氣息,等著不那麼喘了,這才看向了周合,仍舊是微笑著問道:&ldo;就要看著我死了,是不是覺得挺解恨的?&rdo;周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來,說道:&ldo;並不。你像一個廢人一樣活著,對我來說才叫解恨。&rdo;可不,有些活著,也是生不如死。秦仰並不生氣,竟然低笑了起來。說道:&ldo;看來,你是恨我入骨吶。&rdo;稍稍的頓了頓,他又說道:&ldo;可我一直覺得,我們算是朋友。&rdo;他說到這兒,又喘起了氣來。喉嚨裡也跟著癢了起來,他原本是打算深吸氣將平息下去的,但卻並能平息下去。他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還來不及伸手去拿一旁的手帕,鮮紅的血液就咳落到了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