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洝並沒有馬上去開啟那行李包,而是又拿了一支菸站在窗前抽了起來。一連抽了好幾支菸,他才過去,開啟了那行李包。如他預想的一般,包裡是一沓沓的人民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程洝只看了一眼便將拉鍊拉好,整個行李包一起丟到了一旁。面無表情的去浴室洗漱去了。周合幾年未在,老阿嬤墓地所在的小縣城的變化非常的大。原本墓地附近都是荒涼的,現在竟然建起了房子來。整個小城同幾年前相比已經變了樣。周合回虞城也沒有事兒,掃完墓後並沒有回去,而是打算在小城住上一晚。小鎮搞起了旅遊來,街道均是已重新改建過,改成了復古風。旅遊的人多,賣東西的小販也多了起來,已不復原來的冷清。周合找了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些的旅館開了房間,然後便跟著遊玩的旅客逛起了街道來。拍了好些照片,打算晚些時候發給學姐看。白天時下著毛毛細雨,晚上驟然降了溫,竟然飄起了細細的雪花來。周合昨天淋了雨,有些鼻塞,她去旅館的藥店裡買了感冒沖劑,吃過東西后喝下便躺了下來。回來這一趟,腦子裡像是有許多東西,又像是空空的。臨睡時黎裴遠給她打了電話,說是他已經回來了,問她在哪兒。周合便告訴他自己在小城掃墓,明天才會回去。知道她已經休息了,黎裴遠讓她回去後給他打電話,便掛了電話。周合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道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還是怎麼的,小小的鼻塞在後半夜竟然發展成了發燒。她感覺渾身發冷,整個人是昏昏糊糊的,只知道拉了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原本打算第二天回虞城的,周合實在沒力氣,便續了房。在老闆娘的指點之下去了小診所取了藥,吃了之後便繼續昏天暗地的睡了起來。一覺醒來已是傍晚了,外邊兒的雪飄落得更大。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她的身體是虛的,稍稍的緩了緩之後便起床洗漱,打算下去找點兒東西吃。開啟門出去,對面房間的門也同時開啟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裡頭走了出來。程洝的嘴裡叼了一支菸,看見周合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周合則是完全沒有想到會那麼巧,但面對面是不可能不打招呼的。她便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程先生。程洝就跟對一陌生人似的,面色冷淡的點點頭,下樓去了。周合過了會兒下樓去才聽到老闆娘和另外兩個住客聊天兒,才知道本地的旅遊業是程洝的公司在開發。據說還會在本地建一個大型的遊樂園和滑雪場,這次就是來考察地兒的。在這幾年的時間,程洝所觸及的,早已不只是當初的外貿。他一向都是有野心的,周合併不驚訝。不知道怎的,她在晚上躺在床上時,忽然就想起了韓小姐來。以前是錐心刺骨的疼痛,現在卻是無比的平靜。她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感冒雖是還沒好,第二天就返回了虞城。回去是坐大巴車回去的,車子的空調壞了,她一路凍得直打顫,回去又發起了燒來。黎裴遠打了電話來,聽她的聲音不對勁帶了醫生過來。給她輸了液,並親自去超市採購,在廚房裡熬起了粥來。周合沒精打采的窩在沙發上,聽著黎裴遠時不時的說著話。幾年了,她以為黎裴遠會很快調回京都的,沒想到他會一致的呆在虞城。這邊的發展是不如京都好的,周合喝粥時便問道:&ldo;小舅舅,你不打算回京都嗎?&rdo;黎裴遠的動作稍稍的頓了頓,說道:&ldo;暫時不會回去。&rdo;老太太在時他是想回去的,但現在他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周合點點頭,沒再說話了。黎裴遠則是問起了她什麼時候回去。聽說她打算很快回去之後便說道:&ldo;等感冒好了再走,到時候長途奔波勞累,別回去又病倒了。我有一朋友好像會過去探望他妹妹,我問問他什麼時候走,你和他一起多少有個照應。&rdo;他仍是當她是小孩兒。周合是有些無奈的,說道:&ldo;不用麻煩,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rdo;&ldo;那你怎麼感冒了?&rdo;黎裴遠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ldo;生病不是挺正常的嗎?&rdo;周合小聲的嘀咕道。黎裴遠已經決定,也不理她,說道:&ldo;就那麼定了,到時候他買票時讓她順帶著替你買。&rdo;周合這下只得應了下來。周合的腦子是昏昏沉沉的,輸著藥竟然就在沙發上窩著睡著了。黎裴遠去拿了毯子替她蓋上,在一旁坐了下來。也許是熱,周合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細汗來。他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原本是想拿紙巾替她擦汗的,最終沒有,也不管外面冷,站到外面抽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