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兒的話已帶著嚴厲了。她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甚少會用這樣的語氣。周合是知道她是誤會了,這也是正常的,手術需要一大筆錢,這錢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戚姨,說:&ldo;您還不相信我嗎?&rdo;戚韻並沒有回答她的手,隔了會兒,才輕輕的說:&ldo;阿合,我的病我心裡很清楚。吃著藥不會有什麼問題。&rdo;她抬起頭看向了周合,又接著說:&ldo;我到現在都還後悔對京然管教不夠嚴厲。&rdo;有了一個戚京然在前邊兒,她自然是害怕周合會步入她的後塵的。畢竟天上不可能掉餡餅下來。她當初雖是收留了周合,但這些年來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對她談不上養育,反倒是她照顧著她。如果她再因為她的病毀掉自己,她萬死難辭其咎。周合併未迴避她的目光,誠誠懇懇的說:&ldo;戚姨,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您還記得上次下大雪的時候我去照顧過一個生病的同事嗎?其實那不是同事,是我上班的麵館老闆曹叔的朋友。這次的醫生就是他的找的,至於手術的錢您別擔心,我已經和他說好了,畢業以後就儘快還給他。您要不相信我可以給他打電話,您問他。&rdo;就算這是真的,欠別人那麼大一人情,也不是那麼好還的。戚韻默了片刻,說:&ldo;你替我謝謝他。我沒事,你要想我高興,這事以後就別再提了。&rdo;她的語氣完全不容反駁。周合還要說什麼,被戚韻給制止了。周合是知道她的性格的,雖是溫溫柔柔的,但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事情完全不像她預想的一般,她的心裡是著急的,晚上看電視時她還想再說,但話還未說出口,戚韻就淡淡的問:&ldo;你是不想讓我高興嗎?&rdo;周合這下只得閉了嘴。戚姨油鹽不進她是束手無策的,她只得給程洝打了電話。將說服不了戚姨的事兒告訴了他。程洝在電話那邊默了片刻,問道:&ldo;明早方便嗎?&rdo;這意思就是他明早過來。周合一愣,隨即說:&ldo;方便的。謝謝您。&rdo;後邊兒的話是由衷的誠懇。程洝那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結束通話了電話。程洝是早餐過後掐著點兒過來的,他是彬彬有禮的,並未打量屋子的陳設,進屋之後便客氣有禮的叫了一聲阿姨。周合幾乎沒有朋友上門來過,戚韻的眼裡帶著疑惑。周合硬著頭皮的解釋,說:&ldo;戚姨,這位是程先生,我昨天和您提起過的。&rdo;戚韻臉上掛起的笑容淡了下去。語氣仍舊客氣,說:&ldo;程先生請坐。阿合去給程先生倒一杯茶。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請程先生見諒。&rdo;程洝的臉上一直是帶著微笑的,戚韻的客氣疏離也未讓那笑容淡下去,他仍舊是微微笑著,說:&ldo;阿姨客氣了。&rdo;他也不等周合倒茶上來,抬頭看向了她,說:&ldo;我想和阿姨單獨談談。&rdo;他來時並未說過他要和戚姨單獨談,周合不由得怔了一下。戚韻已抬頭看向了她,微微笑著說:&ldo;去吧,到李奶奶家裡替我找些金色的線來。&rdo;周合這下只得應了一聲好,開啟門往外邊兒走去。外邊兒飄著細雪,院子裡還有程洝遺留下來的腳印。不知道程洝會和戚姨談些什麼,周合哪裡放心得下,就在門口守著。預備著只要有一點兒動靜就衝到屋子裡去。等待的時間漫長得很,周合連放外邊兒的雙手被凍得通紅也未察覺。裡邊兒有輕微細碎的談話聲傳出來,但卻聽不出都說了些什麼。她只有焦急的來來回回的走動著。程洝和戚姨談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聽到有腳步聲出來周合立即就上前推開了門。大概知道她一直在外邊兒站著,程洝也不驚訝。對著送她出來的戚姨說:&ldo;天氣冷,您留步。&rdo;他是一副晚輩謙恭的模樣,完全沒有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戚姨臉上的笑容是溫和的,對著周合說:&ldo;阿合送送小程。&rdo;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有戲,周合鬆了口氣兒,趕緊的讓到了一邊,狗腿極了的說:&ldo;您請。&rdo;程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和戚姨打了招呼,這才繼續往外邊兒走。一到外面,周合立即就問道:&ldo;戚姨改變主意會過去了是不是?&rdo;程洝拿出了一支菸來點燃,臉上仍舊是似笑非笑的,說:&ldo;都知道了還問什麼?&rdo;周合長長的鬆了口氣兒,臉上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好奇的問道:&ldo;你是怎麼說服戚姨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