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店裡生意冷清,沒多大會兒就煮好了面。出去時戚京然仍在滿是泥濘的圍牆下站著,看見周合端著熱氣騰騰的面過來,她一瘸一拐的就走了過來。她也不怕燙,面到了手裡撕開一次性筷子,胡亂的吹了一下披頭散髮的就呼呼的大口吃了起來。顯然是餓得慘了。周合的鼻子有些酸澀,將臉別到一邊沒有去看。戚京然吃了半碗麵,這才有空騰出時間來問:&ldo;你不吃嗎?&rdo;周合仍舊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側頭看向了她。面無表情的問道:&ldo;他讓你去那邊找什麼?&rdo;這話一出,戚京然吃麵的動作頓了頓,隨即繼續吃著,頭也不抬的說:&ldo;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do;她那麼回答,周合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去那邊,是那個男人讓她去的。走錯包間,大抵是真的。要不然,程洝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將她放了回來。但她必定也在心虛什麼,要不然吃了那麼大的苦頭,不可能一聲不吭。周合在這刻生出了幾分的無力感來,想再問什麼的,但知道問不出什麼,沒有再開口。一碗滾燙的面戚京然不到五分鐘就吃完,原地就扔下了盒子,呼了一口氣,對周合說:&ldo;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rdo;她這一瘸一拐的樣子,周合自然是不放心她獨自回去的。沒有吭聲兒,上前扶住了她。戚京然住在巷子的最裡邊兒的一棟兩層小院,租戶有十幾戶,這時候多數人都已經睡下,只有院子邊兒上的路燈散發著暗黃的燈光。她這一路走得極為費盡,見著要到了鬆了口氣兒,說:&ldo;就那邊了。&rdo;周合抬頭看了看,扶著她繼續走。戚京然住在樓上的 寧願永遠也醒不過來戚京然大抵是怕她弄出什麼動靜來驚動屋子裡的人,一瘸一拐倉惶下了樓。直到到了院子外邊兒拐角處才停了下來。哆嗦著去摸煙。周合的手握得緊緊,一字一句的問道:&ldo;你就這樣作踐你自己?&rdo;戚京然摸索了半天也未摸到煙,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周合的外套。她破罐子破摔一般的靠在了牆上,盯著周合握得緊緊的手指,唇角勾起了譏諷來,說:&ldo;真以為幫了我一次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不過我的事就不勞你管了,你要有這時間,還是好好的去管管那短命女人。而且我這樣的下場不是你們最想看到的麼?&rdo;說到後邊兒,她的聲音裡已滿是扭曲和惡毒。周合哪裡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手下意識的就舉了起來。戚京然笑得更是惡毒囂張,將半邊臉伸到了周合的面前,說:&ldo;來,想打就打。打了記得留下幾百塊錢,正好斷糧了。&rdo;周合一點點的將舉起的手握成了拳頭。胸腔裡生出了幾分的無能為力的悲哀,看著戚京然一字一句的問道:&ldo;你要什麼時候才肯醒過來?&rdo;如果一巴掌真能把她打醒過來,她的手早就落到她的臉上。戚京然像瘋子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才說:&ldo;醒不過來,我寧願永遠也醒不過來。&rdo;她的聲音到了最後帶了幾分悲愴。周合沒有再看她,走出了巷子。冷了半個晚上,周合在半夜時發起了燒。身體熱得厲害,迷迷糊糊中她想爬起來找藥吃,又怕吵醒舍友,於是又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覺有人在叫她。她睜開眼,就見舍友于新一臉著急的站在床前。周合的頭昏昏沉沉的,還未問怎麼了,就聽於新說:&ldo;剛才有人打電話,說你阿姨暈倒了。&rdo;周合渾渾噩噩的腦子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一下子從床上翻了起來。於新再說什麼她再也聽不見,胡亂的抓著外套就往外邊兒跑。她滿心的惶恐,偏偏這時候車並不好打。正著急時不知道從哪兒躥出一輛摩托車來停在她面前,車上的人丟了一個頭盔給她,說:&ldo;上車。&rdo;他揹著包,看樣子是學生。像是認識她的。周合打的工太多,除了幾位舍友之外班上記得住臉的人太少。何況這人還戴著頭盔遮住了臉。這時候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啞著聲音說了句謝謝,戴上頭盔麻溜的上了車。然後說了醫院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