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點了點頭,正想找點兒什麼事來說。徐原寧就突然問道:&ldo;我聽徐教授說……&rdo;他的話雖是沒說完,周合已知道他要說什麼。她雖是不敢告訴他,但他知道,那是遲早的事兒。周合點了點頭,將那天的事情說了。說完之後又說道:&ldo;過段時間我看能不能找藉口辭了。&rdo;徐教授那麼為她打算,她要是馬上辭去顯然是不妥的。她原本以為徐原寧會說些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還安慰道:&ldo;你不用覺得不自在,你以後是憑自己的能力拿薪水。先上著吧,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rdo;他的語氣是溫和的。周合點頭應了一聲好。遲疑了一下,問道:&ldo;不知道他……找徐教授做什麼?&rdo;徐原寧將手中摘好的一小把小白菜放進了盆子裡,搖搖頭,說:&ldo;這我也不太清楚,徐教授沒有說起。應該是請他幫什麼忙。&rdo;徐教授的性格,一向不喜欠別人什麼。這次應該是程洝請他幫忙,就跟交換似的,他才推薦了周合過去做兼職。周合點點頭,不再問了。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隔了會兒,徐原寧遲疑了一下,問道:&ldo;那天黎阿姨走後,給你打過電話嗎?&rdo;那天黎櫻一直和他說話,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他才是她的孩子。而不是在一旁一直靜靜坐著的周合。周合搖搖頭,平靜的說:&ldo;我已經請了小舅舅轉告她,以後不用再過來。&rdo;同在一個圈子生活,黎櫻家的情況徐原寧是清楚的。徐原寧的面上神色複雜,他知道,他任何的安慰都是無力的,於是就那麼沉默著。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正如她之前所說,她真的就是那多餘的一個。徐原寧的心裡又是悲涼又是疼痛,他甚至無法想象,她是怎麼做到現在這樣平靜的。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待到擇好菜,一起到了屋子裡。戚姨做了些小餅乾,周合端了出來,讓徐原寧先吃點兒墊墊肚子。她則是到廚房裡去幫忙做飯。徐原寧難得過來,戚姨炸了小酥肉,還做了丸子,蒸了魚。知道徐原寧大抵宿舍有電飯煲,吃了也不讓他走,讓等著她包些新鮮的餃子給他帶回去給大家吃。徐原寧每次過來都會帶著東西,這次也不例外,帶了好些補品和水果。戚姨的心意,也只能是給他做點兒吃的。徐原寧倒也未推辭,包餃子時聽見戚姨說要把後邊兒的菜園翻一翻種上蔬菜,索性留了下來,幫著翻土。他從未做過這種事兒,整個人都是笨手笨腳的,連周合也不如。周合忍著笑,耐心的教著他怎麼省力些。知道他第一次幹這種活兒手肯定得磨起泡,幹了一會兒周合便讓他在屋簷底下休息,徐原寧卻不肯,仍舊和她翻著地。正午的太陽是大的,晚些時候戚姨給兩人拿了冰鎮過的酸梅湯,說隔壁的嬸子請她過去幫忙看一下她小孫子,她要過去。周合便應好,說一會兒她會將種子灑下。戚姨是怕她弄不好的,讓她翻好地就成,種子她回來再灑。戚姨很快便離開,徐原寧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來,周合在旁邊兒的水管下洗了手,就在屋簷底下坐了下來,倒了酸梅湯,讓徐原寧先休息一會兒。就那麼一會兒的時間,他的手已經磨紅了。周合忍著笑,說:&ldo;待會兒別弄了,你幫我灑水就行。&rdo;徐原寧唔了一聲,不置可否。他是一男人,怎麼能挑輕鬆的活兒做。喝著酸梅湯坐在陰涼的地方休息著愜意得很,周合放鬆了下來,蕩在半空裡的腳晃來晃去的。徐原寧的視線落在她那沾著泥的鞋上,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隔了會兒,才開口低低的問道:&ldo;阿合,那時候,你是怎麼到這邊來的?&rdo;周合沒想到他會問起原來的事來,微微的一怔。隨即故作輕鬆的笑笑,說:&ldo;坐車來的。&rdo;她當然知道徐原寧想問的並不只於此,微微的頓了頓,垂下了頭,說道:&ldo;那時候過來,是來找以前照顧我的老阿嬤的。&rdo;她不過十來歲,聽老阿嬤說過她住在這邊,但卻並不知道具體的地址。她一個小孩兒住不了賓館,晚上只能在車站的候車廳裡待著。她的衣兜裡揣著平常父母給的零花錢,並不多。而在陌生的地兒找人是不容易的,在第三天,她便被凍餓暈在了小院門口。而小院的主人,就是戚姨。戚姨獨居,因病痛纏身,未有子女。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幫著她找老阿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