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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項元德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一個往來不敗的戰神。可如今,神死了。他苦心經營二十餘年,這支曾經在江湖威名赫赫的白狼鏢隊,此時像一幫萎靡不振的逃兵。項字大旗和白狼鏢旗靠在一旁的樹上,旗幟無力地隨風飄蕩,像海面上無人掌舵的船。項元德門下三個弟子,大弟子項衝,緊隨著他的師父去了。二弟子項寧,自從混戰之後就沒有人再見過他。而這最小的弟子,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娃。從沒有人想過她能挑起白狼的大旗。人群中有一個人漫不經心地看著海月的背影,停留了片刻,又眯起眼睛瞟了幾眼白狼鏢旗。他的臉上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像這樣孱弱不堪的白狼鏢隊,早已喪失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如今唯有一個強有力的首領,才能把他們從低迷中解救出來。而他荀徹,就是這白狼鏢隊裡最強的存在。如果說誰對這鏢頭之位志在必得,誰又是鏢隊最強的人,那隻能是這位驍勇有謀的武將之後。葬禮結束之後,便是選定繼承人的儀式。這是老祖宗定的規矩,即使是他們遠走他鄉也不能違背的。回到了店家,鏢隊眾人向老闆借了一間上好的廂房,一同商議鏢頭之事。坐在首席的,便是老莫和三大爺兩個元老鏢師。原本項元德之後繼承人的順序應當是項衝、項寧。只是如今項衝慘死箭下,項寧失蹤。鏢頭的位置後繼無人。經此一戰,鏢隊死傷大半,殘餘的也十分萎靡。在如此關鍵的節骨眼兒上,又有誰能指望項海月這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能做些什麼。老莫和老三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憂慮。猶豫片刻,老莫狠了狠心,終於開口了:&ldo;既然項家兩師兄弟都無法繼承鏢頭的位置,這位置便當是海月的。&rdo;話音剛落,便見眾人面面相覷,零零碎碎地開始竊竊私語。老莫做了一個手勢,平復了眾人的議論。&ldo;海月,你可願意?&rdo;海月原本有些侷促,卻在這一句話之後抬起頭看向老莫,決然地點了點頭。老莫鬆了一口氣,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聽見一個聲音突然從人群中響起:&ldo;我反對‐‐&rdo; 沙海明月&ldo;我反對‐‐&rdo;一聽這話,眾人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他們看向了同一個方向。荀徹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他步履不急不緩地掠過眾人,走到正前方向兩位元老行禮致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海月的臉上片刻,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卻又極快地調整好,不讓自己露出半分破綻。這是一場還未開始便已經註定結局的比試。無論文韜武略,走鏢經驗,還是綠林人脈,項海月都不會是他荀徹的對手。荀徹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來:&ldo;師妹年紀尚小,這走鏢不是女兒家繡花功夫,只穿針引線就能上手的。這鏢頭的位子,不如暫且交與我。待他日你學會了,再交還與你,怎樣?&rdo;海月咬了咬牙,答道:&ldo;這鏢頭之位,我是無論如何也要爭一爭的。既然荀徹師兄有意與我比試,那便請師兄賜教。&rdo;角落裡的景唐看著海月,輕輕搖了搖頭。不自量力。荀徹似乎沒想到海月會如此回應。他抬起頭來又瞟了一眼女孩,卻陡然看到她眼中有一種奇怪的光芒,是他從未見過的。那集合了悲涼,堅定,和視死如歸的勇氣。像一團火攪著一汪泉水,時而凌冽,時而熾熱。荀徹是個聰明人,他太明白哀兵必勝的道理了。所以當他再正眼看向這個女孩時,不再用不屑的眼光,而是正視起了她。老莫轉頭去和老三商量了片刻,道:&ldo;按祭酒規矩,比試分為兩部分,比武與實戰。如今情況特殊,兩位便只比武即可。&rdo;鏢頭之爭向來殘酷。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走鏢一行也並不例外。一個能立足於江湖長盛不衰的鏢局,歷來便有十分殘酷的鏢頭之爭。勝者順理成章接任新鏢頭之職,而敗者,則要宣佈永久退出江湖。而項元德是曾經打破過這一鐵則的人。歷年來,向他發起挑戰的鏢師總是絡繹不絕,他手下所經的敗者也不計其數。但項元德非但沒有逼迫對方退出江湖,反倒逐一甄選出資質上佳的收入麾下。這一不同尋常的行為,為他在走鏢這一行當中,積累了更多的威望。荀徹顯然不是項元德。在他的意識裡,遠行走鏢帶著一個小姑娘,本就是累贅。如今這小姑娘竟然還想與他比試,更是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