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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命他們將轎輦停在了大營外,自己掀開簾子走了下去。景唐翻身下馬,扶著她一步一步往大營裡走去。她腳下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一想到這一次又會有不少朝夕相處的人被永遠地埋進胡楊林裡的新冢,她便有些喘不過氣來。前面就是營地裡,原本應該空蕩許多的營地,如今卻熱鬧非凡。海月抬頭一看,正看見一面紫金色的大旗在原先那光禿禿的旗杆上搖曳著。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大營之中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來往的大多都是身穿暗紫色軍服計程車兵們。他們見到海月,臉上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神情,反而統一地行著軍禮。越往裡面走去,便能看見越多熟悉的面孔。他們看見海月,慢慢聚攏在過來,在她身邊圍成一個巨大的弧形。 矛盾初現幾位將領聞聲從大帳中走了出來,看到重傷歸來的海月,這幾位浴血沙場的將士立刻迎了上去,齊齊行禮。&ldo;大統領……&rdo;未出一言,便如鯁在喉。見他們面容滄桑,便知他們又連著熬了幾夜。海月眼圈兒瞬間便紅了,連忙轉過臉去,眼淚卻倏地掉落,直直沾在衣襟上。只見荀徹面容肅穆,難得地帶了一絲悲愴。他一掀衣袍跪地,沉聲道:&ldo;荀徹率長城新軍殘部六百一二十人,拜見大統領。&rdo;像約定好一般,他身後計程車兵隨之齊刷刷地跪於她面前,齊聲道:&ldo;拜見大統領。&rdo;恍然夢裡的一切變成了現實。她有些站不穩,看著面前無數熟悉的面孔,還有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一股深切的悲涼蔓延在她的心中,久久無法散去。千言萬語哽咽在喉頭,無法訴說。她默了良久,俯身將荀徹等人扶起,也示意眾人起身。&ldo;大統領,新冢都已備好,是否即刻下葬?&rdo;&ldo;恩。我送他們最後一程。&rdo;晚風悲涼,綿延不絕的長歌響徹在三十里胡楊林中。隨著哀歌陣陣,一具具被草蓆包裹的屍身被抬進新冢之中。海月走在最前面,神情沒有絲毫起伏。在這短短數月之中,她總共經歷了三場大規模的葬禮。這些年輕的生命,本該擁有更好的將來,如今卻只能與一席蒲草,一捧黃土和這徹夜悲鳴的響沙為伴。海月揚起頭,顫聲道:&ldo;下葬。&rdo;英雄枯骨,葉落他鄉。還好有人記得,有人會一直記得他們。回到了營地,海月剛想回到住處歇息,卻抬頭看見只見兩列齊整的隊伍站在兩邊迎接她,場面十分宏大。海月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看著兩個軍官模樣的人朝她走了過來。看樣子,倒很像是江央堅贊曾經提起過的那兩人。那走在前頭的容貌俊朗,臉上始終帶著爽朗疏曠的笑容,看起來頗為平易近人。只是他雖體格寬厚,但貌似病態,在一眾強壯黝黑的西洲軍隊裡,顯得有些異類。而走在他身邊壯漢,雖長相有些兇悍,卻時不時轉頭看他一兩眼,像是有些擔憂。他們走近了,海月便眯起眼睛來,唇邊也帶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笑意。尤其是看見那壯漢眼睛裡的敵意時,她臉上的笑竟愈發明顯了些。那先頭的年輕軍官走上前來,熱情道:&ldo;在下西營左衛將軍洛桑達瓦,這位是我的同僚,西營右衛將軍德吉梅朵。&rdo;洛桑正低頭說著話,卻見自己的夥伴沒有半點回應,不由地一急,伸出胳膊肘去捅了梅朵兩下。只見那傢伙盯著海月看了半晌,低聲冷哼了一句:&ldo;哼,女人。&rdo;他這樣說著,鼻腔裡也帶著些許不屑的氣息,不情願地向景唐行了禮之後,臉便別到了一旁。洛桑咬牙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用流利的漢話道:&ldo;梅朵有些粗莽,請大統領勿怪。&rdo;海月並不在意,笑了回了禮道:&ldo;將軍的漢話說的很不錯。&rdo;&ldo;只是跟著贊普學過一二,能應付一些日常用語罷了。各位裡面請罷。&rdo;眾人進帳落座,只見洛桑熱情地將自己手下的參將副將介紹給眾人,最後眼睛落在雲頓桑奇身上,笑道:&ldo;早就聽聞烏斯藏最出名的雲頓鐵騎,乃是天下無可與之抗衡的騎兵。不知日後能否有幸能領教一二?&rdo;一向嬉鬧慣了的雲頓桑奇如今竟乖乖巧巧地坐正,眼神求助一般地望向海月。海月無奈地笑了笑,道:&ldo;將軍言重了,何來領教二字。日後長城軍歸屬貴軍,自然要一同訓練。&rdo;德吉梅朵聽聞雲頓鐵騎四字,一副愛答不理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他好奇地豎起一隻耳朵,仔細地聽著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