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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身上穿了一件深藍色繡金紋的華服。他輕拂長袖,盈盈一笑,眉眼溫和。雖未露貝齒,未出一言,卻只覺有若謙謙君子,似春風拂面。海月覺得自己的心跳聲有些突突地,不自覺地走快了幾步,想與他站在一處。景唐輕輕為她撩開額前的碎髮,聲音響起宛若空靈:&ldo;嗯,面色好了不少。&rdo;隨即又用極低的聲音淺笑道:&ldo;看來這象泉的大夫也並不是庸醫。&rdo;海月莞爾一笑,恰似夜晚突然盛放的曇花,嬌媚可人。他們二人的距離不過咫尺,一呼一吸之間都能交錯重疊。他們眉目間星河流轉,幾乎這世間已旁無他人。幸好這裡是象泉國。這裡民風開放,無論是未出閣的姑娘還是已經出嫁的婦人,都可以上街走動,與人交談。若是在燕京,恐怕他們並不能像現在這般親密無間。&ldo;大約快到了時辰,我們去大殿罷。&rdo;&ldo;好。&rdo;江央堅贊顯然十分看重此次晚宴。他在大殿上設立了三百餘座,幾乎請來了朝堂上下所有的重臣,甚至連平日裡不太參與朝政的閒散貴族也被他一併請了來。景唐和海月剛到大殿的時候,便有侍女立刻來為他們引路。途中遇到的象泉大臣,無論職級高低,均向他們二人行禮致意。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便走上了此次晚宴當中僅次於王族的上上席。整個江央一族子嗣凋零。如今除卻江央堅贊和江央普錯之外,僅餘幾位旁系分支的後代,位次也相對靠後。於是景唐和海月的座位,便被安排在了王座的左席第一、二順位。到了才知道,他們來的並不算早。只不過,直到大殿裡陸陸續續都坐滿了人之後,江央堅讚的身影才遲遲出現。他穿了一件暗金紋的王袍,比他平日裡穿的都隆重了許多。只不過他的王袍裡面露出銀白色的常服,像是匆匆忙忙套上的一樣。他呼吸有些急促,看起來是趕了一段路。但他一舉一動依然有條不紊,還專門走到景唐和海月面前致歉。&ldo;方才有事耽擱了,讓二位久等,我們這便開席罷。&rdo;景唐形容依舊謙和,不卑不亢地回道:&ldo;贊普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到。&rdo;江央堅贊頜首致意,轉眼看到海月,又傾身行了一禮。海月對上他的目光,眼神卻又垂了下去。她回了一禮,並未多言。見他來了,大殿上一片肅靜,直到他開口請各位入席,所有人才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江央堅贊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看見右手邊的位子是空的,便有些慍怒,轉身低聲問道身邊的侍衛:&ldo;普錯王子怎麼還沒來?&rdo;侍衛剛想說些什麼,卻只聽得殿外一陣爽朗的笑聲:&ldo;王兄莫怪,只是沿途聞得西宮悲歌慼慼,留戀了片刻罷了。&rdo;江央堅贊聞言,面色有些微變,向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便立刻向殿外走去。只見江央普錯正邁著大步走進大殿,只當沒看見那侍衛一般走過人群,徑自來到江央堅贊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江央堅贊無奈地嘆道:&ldo;既來晚了,便落座罷。&rdo;&ldo;哎,不急。王兄看看,那是誰?&rdo;只見大殿門口站了一位女子。儘管她用紅紗擋著臉,完全看不清她的容顏,卻依舊能看得出那是個膚色潔白,身材窈窕的妙人。只見她怯怯的不敢走近,只停在那離王座極遠的地方,跪下來拜了三拜,像是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江央堅讚的臉色未變,冷冷地看著遠處的女子,彷彿一支冰箭一般穿透了她。大殿裡不乏有好事之人,伸著脖子稍微看了看那女子的長相,許多人瞬間大驚。江央普錯全然不顧他的哥哥,竟笑呵呵地走到那女子面前,伸出手輕輕將女子拉起,帶到王座一旁。&ldo;天下仰慕王兄的女子有不少,這麼痴情的我還是頭一回見。怎麼,王兄將她接出來,難道不是舊情未了?&rdo;聽聞此言,大殿上立時一片譁然。幾個脾氣暴躁的朝臣立刻站起身來直諫,眾人之怒逐漸形成洶湧之勢。江央堅贊卻並不生氣,冷冷地看著眾人,再停留到那個紅衣女子身上,最終落在江央普錯身上。他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如同碎冰傾灑在乾淨的大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ldo;罪女阿林,禍亂國中,危及社稷,吾並無寬恕之意。只恨其懷有王室子嗣,不可輕易論處。待他日誕下王嗣,著流放南疆,終身不得歸朝。&rdo;他將&ldo;王室子嗣&rdo;四字說的極重。阿林渾身一僵,像是自己做過的醜陋之事已全部被他知曉一般。她眼裡的一團火焰緩緩消失,最終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