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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腦子裡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如今大明與象泉聯盟在即,她又如何能做那個破壞這一切的人?她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便轉頭問道:&ldo;你們這裡,可以洗澡嗎?&rdo;諾布點了點頭,笑道:&ldo;姑娘稍等。&rdo;諾布扯了扯頓珠,二人便走了出去。不多時,便有幾個婢女抬了一個裝滿熱水的木盆走進海月的房間。海月謝絕了她們的侍候,自己鎖好了房門。她寬下衣袍,走進熱水中。通身浸泡在有些發燙的熱水裡,熱氣也漸漸氤氳著她的雙眼。她眼前的一切慢慢地變得朦朧了起來,這空中樓閣也不知是真是假。她眼中漸漸凝結了水汽,她憋住一口氣,將頭埋進水中,試圖將眼淚憋回去。可是這並沒有任何用處,她便從水裡抬起頭來,抱著膝頭,放聲大哭。無論她平日裡裝的有多麼堅強,一個月前,她也是別人羽翼下被精心呵護的小姑娘,可以放慢長大,可以盡情撒嬌。一夜長大,多半都是如此殘酷。凡是經歷過這樣劫難卻沒有認輸的人們,都會得到一件堅不可摧的盔甲。景唐伸出手剛打算扣門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他的腦海裡冷不丁地浮現出很久之前女孩那張沾滿淚水的臉,心突然被狠狠地抓起一樣痛。他伸出的手緩緩放下,不忍再聽,轉身走開。他在長廊上慢慢踱著步,身邊垂落的長明燈散發著溫柔的光芒,而此時宮外的夜空卻看起來無比寂寥。他就這樣停了很久。房間裡,海月止住了哭泣,安靜地洗完澡。她開啟從燕京帶來的幾件衣服,挑了一件袖口繡著杜鵑花的白色小衫,下罩一件銀白色裙裳,襯的她的面板愈發雪白素淨。她仔細想了想,覺得杜鵑花有些扎眼,並不適宜服喪穿著,便又從包袱裡掏出針線來,將那袖口挽起來縫上。她的針腳不好,歪歪斜斜的,湊近了看,依舊能看見裡面的花紋。海月嘆了口氣,想要請侍女幫忙,卻不想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門外的景唐。她趕忙回過身來,伸出手狠狠抹了兩把眼睛,綻出一個笑顏來看他。景唐見她如此,心中便更揪的厲害。他伸出手去,極輕柔卻不容抗拒的力道,將海月摟進了懷中。海月睜大了眼睛,卻沒有掙扎,任憑他抱著。她柔軟的頭髮浸了水,垂在肩上,帶著一絲淡淡的香氣。景唐嘆了一口氣,海月聽到他這一聲嘆息,淚水竟又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來。等她哭完了,便輕輕將臉從景唐的懷中移開,一雙貓眼顯得愈發有些紅腫。他疼惜地用指腹輕輕拂過她的眼角,生怕碰到紅腫的地方。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海月抽泣了幾聲,伸出手去扯著他的衣裳,像是一隻野貓找到了歇腳的地方一般。&ldo;景唐…&rdo;景唐默了許久,牽過她的手來,帶她走進了寢殿之中。他們走到小几前坐下,景唐依舊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道:&ldo;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白天究竟為何掏出了匕首?&rdo;海月垂下眼簾,手指輕輕地擺弄著景唐右手上纏的繃帶,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景唐嘆了一口氣,道:&ldo;無妨,只是些皮外傷,看起來有些嚇人罷了。&rdo;海月抬起頭來道:&ldo;景唐,若你見到了殺父仇人,你會做什麼?&rdo;景唐愣了一愣,似乎並未想到她會如此發問,便想也沒想便回道:&ldo;審時度勢,殺之而後快。&rdo;&ldo;那倘若此人位高權重,又與我國命脈相連,你會舍私仇而尋大義麼?&rdo;景唐定定地看著她,道:&ldo;海月,你知道了什麼?&rdo;&ldo;江央堅贊,也許就是那一日在沙漠中襲擊鏢隊的人馬。&rdo;景唐眉頭一皺,自知此事非同小可,道:&ldo;有何憑據?&rdo;&ldo;他所配的羽箭,與大師兄身上取下的一模一樣。&rdo;&ldo;贊普所用的羽箭,西洲貴族皆有使用。&rdo;&ldo;荀徹師兄親眼看見他手裡的長劍,與殺害師父的那把一模一樣。&rdo;&ldo;夜色裡難免有些差錯。況且長劍是極常用的兵器,這也說明不了什麼。&rdo;&ldo;殺害師父的人,臉上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rdo;景唐看著她的眼睛,用前所未有的的嚴肅口吻問道:&ldo;這些都是荀徹告訴你的?&rdo;&ldo;是。&rdo;&ldo;那麼你告訴我,襲擊鏢隊,於他江央贊普何益?&rdo;&ldo;我…不知道。&rdo;景唐嘆了一口氣,道:&ldo;海月,這件事情,我答應你一定會想辦法徹查到底。只是……我希望你往後,切莫輕舉妄動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