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新漢的目光愈發難看，卻被景唐按住了臂膀，便沒有再作聲。一時間，紅毯上歌舞昇平，漸漸掩蓋了空氣中凝滯的肅殺之氣。海月不斷地注視著那三名女子，試圖從中尋出幾絲蛛絲馬跡，竟也無所得。她看向江央堅贊，輕輕搖了搖頭。江央堅贊報給她一個寬慰的笑容，隨即揮了揮手，示意舞女退去。&ldo;本王此行，乃是與西寧衛商討換俘之事，王妃在信中倒是幾近肺腑之言，甚至提出自願與兄長交換。可如今我看，王妃此話，並不真心。&rdo;隨即他的目光緩緩在三人的臉上移動著，試圖尋找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卻依然沒有收穫。那穿淺綠色宮裝的女子搖扇故作惆悵道：&ldo;本宮也不願如此，可實在是因為贊普兵強馬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rdo;再看另外兩人，也不知何時換上了一副愁容。那明黃色宮裝的女子也掩面嘆息道：&ldo;想來本宮一個弱女子，贊普要來也無甚大用。本宮願奉上良馬千匹，糧草千石，用來與哥哥交換，如何？&rdo;淺粉色宮裝的女子也道：&ldo;西寧衛不比古格富有，這些雖少，還請贊普笑納。&rdo;江央堅贊淡淡一笑，道：&ldo;美人既然開口，本王如何能不接受？&rdo;那三名女子幾乎同時露出笑意，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聽得江央堅贊又道：&ldo;不過，西寧衛再過貧窮，畢竟是用來交換檀嶽將軍，怎麼也要良馬萬匹，糧草萬石才是。&rdo;只見那三位女子皆露出一副微怒的樣子，她們相視一陣，只見那淺粉色宮裝的女子又道：&ldo;頡莫與象泉接壤已久，即使偶爾有邊境之爭，也只是小打小鬧。更何況當初挑起事端的楚正奇已死，贊普何必窮追不捨呢？&rdo;江央堅贊低頭整理了一番折皺的衣服，淡淡道：&ldo;小打小鬧？象泉湖邊一戰，我方將士盡損六百五十七人，你問我為何窮追不捨？&rdo;海月心中微微一動，他竟記得如此清楚。她突然想起那次戰役之後，他不敢抬頭面對她的神情。那些原本不屬於象泉計程車兵們，也被他當作了自己手下計程車兵。她就這樣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前所未有一般的敬重。淺粉色宮裝的女子又道：&ldo;什麼時候開始，贊普把大明的人當作自己人了？為了大明放棄與你接壤的友邦？&rdo;&ldo;你頡莫罪行殘暴，欺壓平民，青海七大家族被你們滅的僅剩四家。我與你往日並無仇恨，誰知你部無緣無故進犯我象泉國土，誰知青海的慘狀不會是我象泉最終的下場？&rdo;江央堅贊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言語卻宛如利刃一般直插對方防線。只見那三名女子故作淡然地坐在原地，那明黃色宮裝的女子又道：&ldo;頡莫從未想過與象泉兵戈相向，今日也是誠心來換兄長的。既然如此……就依了贊普，良馬萬匹，糧草萬石，即日便送到東平。&rdo;&ldo;慢著。&rdo;江央堅贊穩下胸腔之中的怒火，輕描淡寫道：&ldo;如今，我又改變主意了。&rdo;那淺綠色宮裝的女子掩面微怒道：&ldo;贊普何故出爾反爾？&rdo;江央堅贊眼睛直視著她，輕笑道：&ldo;我只是隨便說說，難道檀嶽將軍在王妃心中，就只值一些糧草？&rdo;那淺綠色宮裝的女子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卻立刻穩住情緒道：&ldo;那麼，贊普到底想要什麼？&rdo;即使是這一絲的情緒波動，卻被海月牢牢地收入了眼底。她一定不是真正的龍鷹王妃。她挪開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另外兩名女子。江央堅贊移開目光，笑道：&ldo;我要的，是雁北草原。&rdo;這時，那穿著粉色宮裝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又陡然消失。那明黃色宮裝的女子笑道：&ldo;雁北荒蠻，若贊普想要，便給贊普便是。&rdo;另外兩名女子也附和笑道：&ldo;若早知贊普想要的是這個，早就用它把哥哥換回來了。&rdo;&ldo;來人，取紙筆來。&rdo;那穿著明黃色宮裝的女子吩咐道。不多時，一封割地的文書便就此寫好。三名女子卻各自掏出一隻璽印來，分別加蓋在上面。那淺綠色宮裝的女子笑道：&ldo;如此一來，贊普便無需憂心我們三人誰才究竟是王妃了。&rdo;江央堅贊示意手下將文書取來，道：&ldo;還是王妃思慮周全。&rdo;&ldo;既然如此，即日便請贊普將雁北收歸管制，屆時還望贊普將兄長送回西寧衛。&rdo;&ldo;一言九鼎。&rdo;那粉色宮裝的女子笑著捧起酒杯，另外兩名女子見狀也捧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