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將完顏赤團團圍住，像是要動起手的模樣。路人紛紛躲閃，唯恐傷了自己。只聽海月怒喝一聲&ldo;住手&rdo;，那群人齊齊看向她，頗有些疑惑。唯獨那完顏赤轉頭看見那一身銀鎧，驚道：&ldo;將軍！&rdo;他面前那群人聽他這麼一喊，不由地怔了怔，待他們看清面前來的竟是個女子，不由地嘲諷道：&ldo;嘿喲，請幫手來還請一個丫頭？&rdo;海月跳下馬來，疾走兩步到他面前，緊張道：&ldo;完顏，這是怎麼了？你可有受傷？&rdo;完顏赤搖了搖頭道：&ldo;我並未受傷。只是這些人不講信譽，到草原上收羊的時候講好了價錢，來這兒卻突然變卦。&rdo;海月確認了她無事，這才轉身瞟了他們一眼，問道：&ldo;這羊，你們收多少錢一隻？&rdo;那群人見她是個女子，頗有些不屑道：&ldo;五百文，不能再多了。&rdo;海月冷哼一聲，道：&ldo;集市上光一隻整羊便賣四兩銀錢，你們收羊卻只給五百文。不是奸商是什麼？&rdo;為首的那人見海月樣貌出眾，發怒的模樣尤其動人，便起了壞心，笑道：&ldo;每隻羊多給半兩銀錢倒也沒什麼，畢竟這麼多羊…不過，不如你從了我，以後……&rdo;他的話方才說了一半，海月抬起手中的馬鞭就是一鞭。直打的那人發矇。&ldo;戰馬乖順，我這鞭子自買來還從未使過，今日你這牲畜倒替我試了試。&rdo;那羊販是地頭蛇，正反應過來便突然暴起，便撲了過來。完顏赤剛想出手阻攔，卻被那羊販身旁的嘍囉困住手腳。只見這時，突然有一位紫衣男子飛身擋在海月身前，只輕輕一撂，便將羊販摔在地上。&ldo;師兄，我剛想練練手腳。&rdo;荀徹搖了搖頭，回頭又輕斥道：&ldo;你到底是個姑娘家，在街市上隨便打人，傳出去是何名聲？&rdo;他們二人正說著話，只見李思也從街頭另一邊聞聲趕來，他身後還跟著襄國公主的轎輦。只聽一個柔弱的聲音急切地從轎中響起：&ldo;發生何事了？&rdo;荀徹一怔，走到轎外躬身道：&ldo;回稟公主，只是些奸商橫行霸道，無妨。&rdo;那聲音陡然軟下去幾分，只見轎簾被微微掀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隻清麗的眼睛來，看著荀徹道：&ldo;元帥當心。&rdo;荀徹不經意便軟下了聲音，道：&ldo;遵命。&rdo;海月此時斜眼看著荀徹，心裡頗有些偷笑。見他轉過身來，便又移開視線，盯著地上的羊販。&ldo;你把缺的銀錢，一文不少地給我補上！&rdo;羊販被踹的眼冒金星，忙起來道：&ldo;是，是。&rdo;將賬清了，海月又請完顏赤與他們一同前往住所去敘舊。完顏赤自小在草原長大，頗有一手烤肉的好功夫。他們在兵營裡頭，就著火爐和美酒，談起天來。完顏笑道：&ldo;我本想著，這一次將羊全賣了，再去中州四處走一走。可是沒想到，折在這第一步上頭。&rdo;海月也隨他一同笑了笑，捧起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滋味在舌尖蔓延，漸漸襲上鼻尖兒和眼睛，她眼前溢位一抹水霧。見她不說話，完顏赤看了看遠處的馬車，遲疑了片刻又道：&ldo;聽說將軍這次來西洲，是為了護送大明公主和親的？&rdo;海月用力點了點頭，道：&ldo;是。江央贊普可是有福了，這位公主，可是當今大明最漂亮的公主。&rdo;完顏赤笑道：&ldo;漂亮有何用。這天下漂亮的女子多了去，都像漂亮的小馬駒一般，再漂亮，也上不了戰場。&rdo;海月看了看他，無奈道：&ldo;若是你將這話在燕京城裡說出來，怕是要被滿街的女子群起而攻之。哪有把女子比作馬駒的？&rdo;只見他飲下一大碗酒，大笑道：&ldo;將軍莫怪。我喝多了酒，頭腦有些昏沉，說的淨是胡話。我說句實話，將軍切莫生氣。&rdo;海月笑道：&ldo;再多一句渾話，我叫人將你扔進冷水裡泡一泡。&rdo;完顏赤擺了擺手，道：&ldo;將軍與那些女子都不一樣。原先還打仗的時候，眾兄弟沒有一個不服您的。那一身銀鎧長槍，所向披靡，那就是…那就是西洲傳說裡的銀鎧女神啊。&rdo;&ldo;這我倒是聽人提起過，喏，就是雲頓桑奇。&rdo;完顏赤又擺了擺手，道：&ldo;不止如此…軍中有許多愛慕將軍的人，葉清桓那混小子就是一個！&rdo;海月剛倒滿的烈酒撒了些出去，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ldo;完顏，這樣的玩笑，可不許再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