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穿得跟採花賊一般，只兩隻眼睛露在外面，滴溜溜地轉著。荀徹只看了一眼那人的眼神，便立刻將他鬆開，退後一步道：&ldo;公主殿下。&rdo;只見那襄國公主將臉上的黑布取了下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有些侷促道：&ldo;我……我只是……&rdo;&ldo;末將送公主回去。&rdo;說著，荀徹便不由分說地往營地走去。&ldo;哎……&rdo;顧夢奚輕輕咬著嘴唇，扯著他的袖口道：&ldo;元帥何以厭煩夢奚至此。&rdo;荀徹一頓，並未像從前那樣毫不留情地將袖子扯回來，只長長嘆了一口氣道：&ldo;公主有什麼話，便說了罷。&rdo;顧夢奚這才將他袖口放開，拭了拭眼角的淚珠道：&ldo;過了這雙城，再到嘉興關，東平城就不遠了吧。&rdo;荀徹不知她要說什麼，只點了點頭：&ldo;恩。&rdo;&ldo;我去象泉，元帥奉命鎮守嘉興關。經此一別，雖只隔百里之遙，夢奚也不知此生會否再遇見元帥一面。只願來生夢奚不再投生京城貴族，即使只是一介小小布衣，也有追隨元帥的自由罷……&rdo;像一根極細小的針刺一般，荀徹沒來由地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痛感。或許是同情，或許是感動，他有些分不清這是怎樣一種情緒。顧夢奚見他沒躲，也沒阻止她，便咬了咬牙，輕聲喚道：&ldo;阿徹？&rdo;像是喚醒了什麼記憶一般，他心底裡死去多年的少年像是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那些屬於陽光和溫暖的故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向他輕聲呼喚著：&ldo;阿徹，阿徹……&rdo;不需要旁的言語，不需要擁抱或是親吻，都足以讓他熱淚盈眶。他始終揹著身子，顧夢奚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沉默了良久，荀徹才艱難地開口道：&ldo;末將送公主回營。明日一早，公主殿下還要趕路，請早些歇息為好。&rdo;幾經波折，當荀徹終於在山頂上找到海月的時候，看見她正一臉清醒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吹風。她身上穿的衣衫微微張開，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她臉上兩團紅暈還留著淡淡一層痕跡，在夜色之中已看不太清了。荀徹走了過去，道：&ldo;我還以為你半夜跑出來被狼叼走了。&rdo;海月頭也沒回地說道：&ldo;一朝被狼咬，十年不手軟。這山上的狼窩子早讓我派人掏了一遍。那些個狼崽子，都讓蒙格快馬加鞭放到北邊兒的草原去了。&rdo;荀徹無奈地笑了笑：&ldo;陛下剛和胡人簽了合約書，你就這麼胡鬧？&rdo;海月嗤笑道：&ldo;陛下要真想和解，派師兄你來做什麼。&rdo;荀徹不置可否：&ldo;倒也是。&rdo;海月回頭看了他一眼，使勁吸了吸空氣中的味道，笑道：&ldo;公主殿下又找你了？&rdo;荀徹白了她一眼：&ldo;可別告訴我你是聞出來的。&rdo;&ldo;當然不是。不過看你臉上那神情，不是遇見公主了是怎麼？&rdo;&ldo;你倒還有空關心我，還是多想想到了古格王城怎麼辦吧。&rdo;&ldo;我能怎麼辦，只能將這黃金佩融了給他們做一對大金珠子當賀禮嘍。&rdo;一邊說著，海月一邊擺弄著手裡的黃金佩。荀徹瞥了一眼，卻被嚇了一跳：&ldo;這是號令黃金甲的信物？江央贊普連這個也給了你？&rdo;只見海月卻絲毫沒有驚訝的神情，託著腮幫子嘆氣道：&ldo;那能怎麼辦呢。既然他都把祖傳的傢伙給了我，我也不好還回去呀。&rdo;荀徹的眸子裡分明有一束光落了下來，晦暗地沒有色彩。他沒勇氣作出的選擇，並不意味著旁人也會如此。他默了良久道：&ldo;海月，這黃金佩是象泉王后才能擁有的信物。一言既出，如何能食言呢。&rdo;海月輕輕託著那一方小小的黃金佩，輕聲道：&ldo;我何嘗不知這是何物呢。只不過師兄，若你真想與一個人在一處，難道會忍心讓苦苦等待數月之久麼？&rdo;荀徹長出了一口氣，和緩地說道：&ldo;海月，你還太小，不知這世間多得是陰差陽錯和身不由己。有時候……不說，不代表不念……&rdo;他語氣平靜，話裡卻似乎帶著一絲沒來由的哀傷。海月沒聽出來，也沒聽得進去他的話，只有些失落道：&ldo;到底是兩國和親的大事。如今象泉與大明盟約永締，他又何必為了這一塊小小的誓言公然拂了大明的面子？他是一國之君啊，我早就知道。&rdo;&ldo;海月，不要替別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