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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默了片刻,道:&ldo;朕的驃騎將軍,果然不同凡響。罷了,既然你這般願意隱退,倒不如成全你。賞你金銀各百兩,你看怎樣?&rdo;海月此時卻跪在地上,又道:&ldo;陛下,末將不要百兩金銀,只求將金銀統統換成錢貫,分給陣亡將士的親屬,以供他們度過些時日便可……&rdo;大殿上陡然沒了聲響,明帝也沒有說話,一切都靜悄悄地。突然一陣風吹來,將大殿上的門吹開了。太監們連忙去將門關上,一片嘈雜過後,沉寂許久的大殿上有重新響起明帝的聲音。&ldo;那你呢,什麼都不想要麼?&rdo;海月陡然愣在原地,腦海中浮現出一片自己已經許久未曾經歷的畫面。她的聲音與方才不一樣了,帶上一絲顫抖:&ldo;皇上,末將想要的,都回不來了。&rdo;明帝看著她,最後嘆了一口氣:&ldo;罷了。你的願望,朕自會成全。徵西軍陣亡將士的遺骸,朕會派人好生安葬,並安撫其親眷。至於白狼鏢隊,護送節度使有功,便逐一追贈名號。至於你,項海月。即使你不願留在朝廷,朕也不勉強你。但該有的名號,你還是要受了,不管你願不願意。&rdo;&ldo;末將遵命‐‐末將代亡者叩謝聖恩。&rdo; 元夕紅籤&ldo;什麼?&rdo;海月手中的青茶陡然灑出去幾分,她忙不迭地抬起手臂,唯恐沾溼了衣袖。常年行軍,使她穿慣了帶著窄小袖口的軍服。以至於當她回到京中換上這廣袖綾羅,未免有些不適應。荀徹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沉聲道:&ldo;海月,你聽見我說什麼了麼?陛下已經在挑選宗室女,就是準備送到象泉去和親的。&rdo;海月臉色一沉,心下暗暗罵了幾句,卻當著荀徹的面兒不好明著生氣,只隨便撿了一本書翻起來。她看書也心不在焉地,連荀徹也不再理了。荀徹見她這副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悻悻地坐在她身旁,喝起茶來。一口茶下喉,只聽見海月的聲音悶悶地響起:&ldo;師兄,歷代和親公主有半路被劫的先例麼?&rdo;荀徹一頓,將茶碗放下,踱步過去湊近道:&ldo;怎麼,你要搶親?&rdo;海月側了側身,見他戲弄的神色,沒好氣道:&ldo;我若傾慕那位不知是誰的公主,倒不是沒有可能。&rdo;&ldo;你不會是見江央贊普要娶親了不開心吧?&rdo;海月被他說中,臉頰頗有些微紅,將書舉起來蓋過頭頂,悶聲道:&ldo;江央贊普娶不娶親幹我何事?只不過我擔心陛下選的不合他心意罷了。畢竟西洲男子都喜歡奔放些的姑娘。&rdo;&ldo;奔放些的?這不就是你麼?&rdo;海月猛地站起身來,道:&ldo;問你正事,你偏不好好說話。罷了。&rdo;隨即像是生了氣,徑自跑出了門。荀徹將她扔在桌上的書拾起來,將折壞的書頁捋好,端端正正地擺了回去。沒來由地,他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連他自己都絲毫沒有察覺。此次回京,荀徹作為荀守義的次子,又立了大功,本可以入主荀府,在京城裡住下來。可他厭棄家族裡滿眼皆是勢力的醜惡嘴臉,在交付了要事之後,又搬回了祭酒鏢局居住。他們這些白狼遺脈回到這裡,祭酒鏢局一切陳設依舊。一切宛如舊時,卻全然不如舊時。海月從書房跑出來,去舊馬場跑了兩圈馬,滿眼都是還在大漠的時候,江央堅贊帶她駕馭野馬的情景。她狠了狠心,從馬上跳下來,一路直奔演武場,對著草人舞了半天劍,眼前卻又不斷泛起江央堅贊在戰場上廝殺的場景。直到她終於倦了,去小廚房尋些吃食來,卻又想起江央堅贊帶她吃油餅奶茶時的樣子。罷了罷了。於是海月便叼了一塊餅子,百無聊賴地坐在廊下,專心致志地想起了江央堅贊來。她穿了一身素色武服,額前的髮帶也被汗水打溼。她便將髮帶解下來塞進懷中。既然做什麼事都如此分心,倒不如專心沉浸在回憶裡。這麼一來,連太陽轉了半圈快要西沉,她依然坐在廊下發呆。荀徹遍找鏢局皆未尋得她,最後才在摸黑的廊下看見了她。&ldo;你在這裡坐著做什麼,我找了你好久。&rdo;海月站起身拍了拍衣裳,道:&ldo;下午太陽暖和,便在這兒曬了一會兒。沒想到這麼晚了。&rdo;荀徹無奈地嘆了一聲,道:&ldo;寒冬臘月,你穿著這樣單薄,非要得了風寒不可。&rdo;&ldo;無妨,我這就去問周嬸兒討一碗熱薑湯來,師兄你也來一碗罷。&rdo;正說著,海月便準備往伙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