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灼隱隱有些不安,難道當初安家叛亂的事還要重新上演一次?顧炤不像趙寒灼這樣憂國憂民,擔心大局會亂,看著這些乾屍問:&ldo;你不覺得這裡面少了個人嗎?&rdo;少了人?趙寒灼心驚,又將這些乾屍仔仔細細辨認了一遍。當初貶斥的聖旨基本都是他去傳達的,流放的官員也是他親自送出京的,若硬要說少了什麼人,只有當初的尚書大人蘇良行。&ldo;蘇尚書當初是因為蘇貴妃一事被牽連才被貶斥流放,和其他人的性質不同。&rdo;&ldo;性質不同?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參與安家叛亂一事?&rdo;顧炤反問,趙寒灼想反駁,一下子瞪大眼睛:&ldo;你竟然連蘇尚書都勾結了?&rdo;因為太過震驚,趙寒灼用了勾結二字,顧炤竟也沒生氣,勾唇笑笑:&ldo;挪用軍餉私造兵器是大事,朝中上下方方面面若是沒打理好,都會功虧一簣,他身為一朝尚書,豈會連半點風聲都不知道?&rdo;是了,當初安家叛亂,朝中大臣大多數都被牽扯其中,朝廷上下腐朽至此,以蘇良行的官位,不可能一點感知都沒有。&ldo;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他守著文人那股窮酸的骨氣不肯幫胡人做事,但又貪戀唾手可得的榮耀和權力,看似是個硬骨頭,其實最容易拿捏。&rdo;&ldo;當初你許了他什麼?&rdo;趙寒灼質問,雖然明知安家叛亂已經過去很多年,現在聽見這背後的內幕還是會忍不住生氣動怒。顧炤身上那股邪氣又冒了出來,叫人看得牙癢癢,偏偏他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幽幽的笑道:&ldo;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後位罷了,就換得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壁上觀。&rdo;他說得那樣輕易,好像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可憐又可笑的。他口中的後位,自然是給蘇挽月的,蘇良行已是尚書,等蘇挽月母憑子貴,做了皇后,他自然能更近一步,即便不能官至宰相,那也是國丈,要什麼沒有啊?可惜,蘇挽月不知道蘇良行打的什麼主意,因為嫉妒蘇梨,白白葬送了自己無上的恩寵和前途。&ldo;蘇良行也死了!當初他病死在流放路上,那是當朝丞相顧遠風親眼所見!&rdo;趙寒灼微微拔高聲音,他和顧遠風是從安家叛亂到亡靈之戰一路走過來的,就算所有人都叛變做了細作,趙寒灼也不相信顧遠風會成為細作。&ldo;蘇良行雖然死了,可他膝下那兩個兒子不僅活著,還被召回京,官復原職,趙大人如今想來難道不覺得奇怪嗎?&rdo;顧炤第一次稱了他趙大人,趙寒灼啞然失語,一時竟不知道還可以再說什麼。當初被流放那些官員,幾乎滿門都被滅了口,唯獨蘇家二子活了下來,還回到朝中被委以重任。在這一具具乾屍面前,這怎麼說都是說不過去的,趙寒灼已經有些動搖,顧炤又補了一句:&ldo;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的內務府總管,好像是前年由工部侍郎蘇青推舉的。&rdo;蘇青,正是蘇良行的長子,蘇梨的大哥。……那邊顧炤和趙寒灼熱烈討論著案情,卻說楚懷安從顧家出來,卻是一路狂奔回了侯府。他了解蘇梨的性子,心裡不大安穩,怕她會等不及悄悄跟出城去。急吼吼的回了侯府,楚懷安直奔自己的院子,一進去,就被院子裡兩個紅彤彤的大燈籠晃了眼。七寶站在院門口詫異的看著他:&ldo;侯爺,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rdo;&ldo;夫人呢?&rdo;&ldo;夫人……夫人在房間沐浴呢。&rdo;&ldo;……&rdo;沐浴?在嶽煙和顧炤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她沒不聽話的偷跑出門,還有閒情逸致沐浴?楚懷安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伺候了這麼久,七寶也知道自家侯爺是個什麼樣的狠人,這個時候進去怕是要把自家夫人吃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正要編個由頭讓楚懷安離開,蘇梨的聲音卻從屋裡傳來:&ldo;七寶,是侯爺回來了嗎?&rdo;&ldo;啊?是……是!&rdo;&ldo;讓侯爺進來吧,七寶,你去院門口守著,悅兒和瓜瓜若是哭鬧,就送到娘那裡去。&rdo;蘇梨柔聲吩咐,聲音含著笑,莫名叫人酥了骨頭,這下換七寶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夫人這個時候竟然讓侯爺進去!她難道不怕侯爺了嗎?楚懷安也沒得到過這樣的待遇,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娶回家的媳婦兒到嘴邊的肉,再多的花樣不還是照樣吃麼!楚懷安大步上前,推門進屋,聽見關門聲,七寶打了個哆嗦,忙小跑著到院門口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