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灼立刻衝進去,她卻已斷了氣息。&ldo;陛下,她死了!&rdo;趙寒灼說,楚凌昭沒反應,他定定的看著那女子,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與她結下了血海深仇。這邊的審訊沒了意思,楚懷安領著楚凌昭和趙寒灼去看了那半死不活的州府。原本楚懷安是想先斬後奏的,不過現在楚凌昭既然來了,那便先知會他一聲。州府被折磨得不成樣,躺在草堆上半天才認出楚凌昭,連忙哆哆嗦嗦的翻身跪下:&ldo;微……微臣拜見陛下!&rdo;&ldo;你是對朕有不滿還是對先帝不滿?&rdo;楚凌昭直白的問,他到底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是他葬送了遠昭的大好河山,還是他本來就接了一個爛攤子。&ldo;陛下賢明,先帝不可與陛下相提並論!&rdo;州府伏在地上說,雖有拍馬屁的嫌疑,卻已表明他的立場。他不是覺得楚凌昭不好,而是對先帝有微詞。&ldo;先帝已死,你們勾結胡人,挑起戰火,荼毒的是無辜的黎民,就算江山易主,又能如何報復到先帝呢?&rdo;楚凌昭沉聲問,不明白這些人的思維,那州府被問得愣了一下,眼底閃過迷茫,隨即訥訥道:&ldo;可我心裡有怨,不做點什麼終是不能平息……&rdo;他心中憤懣不能平息,便要拉著那麼多人跟著陪葬,這又該怎麼算?楚凌昭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他突然覺得很可笑,關在牢裡的彷彿不是個人,而是一個冷血暴虐的怪物,而這個怪物是先帝亦或者是他一手造就的。這些怪物被胡人馴化,將胡人引入遠昭,在最關鍵的時候,還要咆哮著嘶吼著幫胡人造勢。這是他的江山,這是他的臣民,卻又一心只想置他於死地!牢房裡的情緒正沉悶凝重著,楚懷安忽的開口:&ldo;你意難平就自己去死好了,死了化成厲鬼,下黃泉找先帝打一架不就洩憤了,現在害死這麼多人,以後你就只能下十八層地獄,被下油鍋翻來覆去的炸至金黃!&rdo;&ldo;……&rdo;楚凌昭心頭湧上來那點愁緒瞬間被金黃色的畫面覆蓋,眉頭止不住抽了抽,那州府的表情也有些繃不住。楚懷安該問的早就問過了,不欲在這裡久留多費唇舌,正要招呼楚凌昭和趙寒灼離開,州府忽的開口:&ldo;陛下、侯爺且慢!&rdo;楚懷安早就聽他把祖宗十八代的慘事都說了一遍,不但沒停,還推著楚凌昭和趙寒灼往外走:&ldo;別聽他丫的廢話,明天一早推出去砍了了事!&rdo;眼看他們要走遠了,那州府不由得撲到牢門高喊:&ldo;陛下,胡人若攻破邊關,其後會有人運送糧草給他們,若邊關城破,遠昭危矣!!&rdo;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位州府不知怎地腦子抽抽,竟也說了兩句好話來。楚懷安第一個折返身,回到牢門外揪住他的衣領:&ldo;你也知道胡人要攻城?誰告訴你的?他們有多少人?&rdo;&ldo;安家糧鋪分號遍佈整個遠昭,這兩年潯州的糧食有七成都被安家糧鋪收走,僅安家糧鋪的存糧,已足夠胡人十萬兵馬踏平遠昭!&rdo;踏平遠昭,想得美!楚懷安胸腔湧起滔天的怒火,他獰笑著看著那州府,咬著牙一字一句道:&ldo;僅憑十萬就想踏平遠昭,老子要他有來無回!&rdo;臘月十三,子時,邊關。城門再一次被巨大的戰車撞得發出沉悶的聲響,那聲音如重錘,落在每一個將士和百姓耳中,他們甚至能清晰地聽見城門的沉木斷裂的細碎聲響。上一次胡人組織攻城,城裡的酒用完了,他們用了幾桶油抵擋了那次攻擊。油的殺傷力比酒要大上許多,但同時也向胡人傳達了一個訊息,他們沒有酒了。邊關不像皇城,這裡苦寒貧瘠,很多人家甚至連油燈都用不上,更不要說這樣整桶整桶往下倒油。他們撐不了多久了。這是所有人腦子裡唯一的念頭,也是胡人迫切想要攻城的動力。前幾天下了暴雪,將邊關變成白茫茫的一片,阻絕了邊關與外界的聯絡,卻也給胡人的進攻增加了阻礙。十萬大軍就駐紮在城外,這一場雪下來,胡人變得異常勇猛,因為他們被凍著了。這裡的積雪幾乎有半人高了,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如果不盡快攻下城來,也許優勢會立刻轉變成劣勢。十萬人都要吃東西,還要燒火取暖,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數目,胡人一族物產並不富饒,他們的糧草全在這座邊城後面,只有攻下它,後面才能高歌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