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將軍!&rdo;守城將士拱手想要行禮,陸嘯抬手製止:&ldo;不必如此!&rdo;天氣越發寒冷了,他身上的舊疾犯了,肩膀和腰側日夜揪著疼,自胡人使臣團入京以後,他總是心神不寧,總要親自巡夜到很晚才能勉強睡下。&ldo;將軍可是又犯疼了?&rdo;那人關心的問,陸嘯如今的年齡已夠當軍中大多數人的父親,早年的威名尚未消退被遺忘,眾人皆十分敬重他。&ldo;老毛病了,不礙事。&rdo;陸嘯低聲說,提步要走,那人放下長戟,雀躍又激動道:&ldo;末將的父親是鄉里的赤腳大夫,將軍若是不嫌棄的話,末將幫將軍按兩下吧。&rdo;那人很是殷切,眼底帶著期盼,陸嘯看了一眼,竟不忍拒絕,便略微頷首:&ldo;好。&rdo;&ldo;將軍請坐在這裡!&rdo;那人說著走到陸嘯面前,陸嘯扶著腰剛準備坐下,耳邊突然傳來破空之聲。&ldo;將軍……&rdo; 噗!一支閃著寒光的利箭劃破夜空,筆直的釘入那將士的腦袋,殷紅的血從他的眉心湧出,他臉上還帶著笑,眼睛微微睜大,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永遠失去了生命。那一瞬間,吸入肺腑的空氣都冷凝成了冰稜,扎得肺腑生疼。陸嘯將那將士撲倒在地,同時厲喝:&ldo;臥倒!點狼煙,有敵情!&rdo; 前路莫測遠昭國雪歷年臘月初八,胡人第一勇士忽可多率領十萬大軍攻城。遠昭國有史書記載以來最慘烈的&lso;亡靈之亂&rso;拉開帷幕……漆黑的狼煙伴隨著橙黃的火光在夜空飄搖,守城將士敲響了城樓上的古鐘鳴警,寧靜祥和的夜晚被戰火劃破,城中所有人都被驚醒,犬吠之聲和婦孺小孩驚慌的啼哭交織成一曲悲壯惶恐的歌,然而無人聆聽,也無人吟唱。陸嘯將那將士撲倒以後,滾身躲到城牆後,下一刻,箭雨轟然襲來,冷鐵打造的箭鏃射在城牆上發出叮鈴噹啷的聲響,高高掛在城牆上的遠昭大旗被射成破洞,沒來得及躲避計程車兵被利箭射中發出痛苦的慘叫。片刻後,第一波箭雨停歇,陸嘯伸腳一勾,將剛剛那個將士放下的長戟踢起握在手中。戟身上似乎還殘留著這個年輕生命的體溫,陸嘯擰眉,抬手覆上他的臉,替他合上眼睛。那一箭原本應該瞄準的是陸嘯,是這個將士陰差陽錯的救了陸嘯一命。陸嘯面色凝重,摸到將士腰間的木牌,上面寫著他的名字:任昱。好孩子,我會帶你回家的!陸嘯在心底許諾,將木牌放入自己懷中,沉聲開口:&ldo;所有人聽令,敵軍趁夜突襲,他們會先用箭雨攻擊,再用木車攻城,其後還會用箭雨配合木梯爬牆,現在所有人保持冷靜,聽我號令行事!&rdo;他的聲音極洪亮,底氣十足,沒有半分慌張,原本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將士全都冷靜下來。&ldo;是!&rdo;眾將士高聲回答,並未有任何慌亂,氣勢十足。話音落下,第二波箭雨呼嘯而至,隨之而來的是啪嗒啪嗒的木梯靠在城牆上的聲音,其中還夾雜了吱嘎吱嘎的聲響,像是載重極大的木車在地上緩慢行駛。陸嘯微詫,小心從牆磚一角朝城外看去,一個龐然大物映入眼簾。那是一輛極大的戰車,戰車前面由十幾頭犛牛拉著,車身約有八米寬,十多米長,上面站滿了胡人將士,他們個個拿著遁牌,將後面的人護在後面,而在這些人身後,有一根需要兩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樹。這木車駛得極慢,卻頗有刀槍不入、無法摧毀的感覺。胡人向來粗莽,只知道硬碰硬的對仗,何時也學會造機巧了?陸嘯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過現在的情勢實在太緊張了,他也無暇細想,對離自己的一個士兵道:&ldo;一會兒箭雨停歇,你帶一隊人到城中搬些酒來,越多越好!&rdo;&ldo;是,將軍!&rdo;說著話,已有胡人順著竹梯爬上城樓,陸嘯果斷起身,長槍一挑,便將整個竹梯挑了下去。&ldo;放石塊!&rdo;陸嘯命令,一直躲在城牆後面的將士立刻起身,紛紛搬起石塊往下面砸。爬到一半的胡人被砸得跌落,慘叫聲此起彼伏,但試圖往上爬的胡人依然源源不斷。陸嘯面沉如水,抽出腰間的大刀,先將竹梯最上面的一級從中砍斷,然後插入長槍蓄力一震,直接將竹梯震裂成兩半。旁人並無他這樣大的力道,陸嘯丟了兵刃,抓住斷裂長梯的其中一半木頭直接舉起。這樣的臂力已絕非常人所能及,莫說遠昭的將士,就是正在攻城的胡人都被驚得晃了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