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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頁

腰間橫過來一隻手,輕輕一撈將她帶離地面,另一隻手探到額間,燥熱的掌心覆在同樣熱得發燙的肌膚上,叫人越發的煩躁。蘇梨皺眉拍開楚懷安的手:&ldo;我沒事!&rdo;她說著沒事,語氣卻軟綿綿的,虛弱的緊,分明是很有事的樣子。&ldo;一會兒有御醫來,別說話!&rdo;楚懷安命令,不由分說直接把蘇梨橫抱起來。身體受了寒,火爐似的發著燙,四肢都虛浮無力,蘇梨掙了兩下,實在掙脫不開也就隨他去了,腦袋暈乎乎的靠在他胸膛,神智在灼熱的浪潮浮沉。到了牢房,蘇梨已經完全人事不省,原本蒼白的臉燒得紅彤彤,撥出來的氣都跟著了火似的,饒是楚懷安不懂醫理,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畢竟她身上的燒傷還沒痊癒,她的身體還很虛弱。&ldo;御醫呢?&rdo;楚懷安抱著蘇梨厲聲質問,心裡焦急,他的聲音裹著怒火,胸腔跟著震動,震得蘇梨很不舒服,不滿的哼了哼,伸手推拒著想要逃離。楚懷安摁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撫:&ldo;沒事,御醫一會兒就來。&rdo;事實上御醫根本不會來,蘇挽月和腹中胎兒的情況雖然已經沒那麼危急,但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要守在瀲辰殿嚴陣以待,以防出現什麼意外。一直燒到天快亮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嬌小人影在獄卒的指引下來到牢房,牢房門開啟,揭下披風,露出嶽煙焦急的臉。&ldo;阿梨怎麼樣?&rdo;嶽煙問著跪到蘇梨面前,摸摸她的額頭,又抓著她的手腕診脈,眉頭擰成麻繩:&ldo;怎麼燒成這樣?&rdo;說完,目光落在那塊燒傷的疤痕上。&ldo;她的臉……&rdo;&ldo;不小心燒傷的。&rdo;楚懷安說得含糊,嶽煙立刻聯想到昭安樓前不久被雷劈後燒的那場大火。&ldo;她總是這樣不要命的胡來!&rdo;嶽煙啞著聲說了一句,咬著牙沒哭,撩開蘇梨的袖子和裙襬檢視她身上的傷勢,見她膝蓋跪得一片青紫,腫得不像話,眼淚一下子奔湧而出。&ldo;侯爺那日不是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嗎?怎麼還讓她被傷成這樣?&rdo;嶽煙哭著問,心疼得不得了。她原以為離了邊關的戰火,蘇梨回京以後能過得好一點,少受些傷害,沒想到現在反而比在邊關受的傷還要多。在邊關受的傷好歹是為了抵禦外寇,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楚懷安緊緊的抱著蘇梨,喉嚨哽得說不出一句話。他無法回答嶽煙,自己怎麼會一再讓這個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護她周全。&ldo;她這樣燒著不成,我馬上出去撿藥熬了讓人送進來,勞煩侯爺問獄卒要些熱水,幫阿梨擦下身子散熱,注意別碰到傷口,牢裡的環境太差了,必須儘快讓她從這裡出去!&rdo;嶽煙說著站起來戴上帽子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她回頭看著楚懷安,面容籠在一片陰影中,楚懷安只聽見她輕柔的聲音:&ldo;侯爺覺得阿梨是謀害貴妃與皇嗣之人嗎?&rdo;&ldo;不是!&rdo;&ldo;那侯爺知道是何人害她嗎?&rdo;&ldo;……&rdo;楚懷安沒有立刻回答,呼之欲出的答案堵在嗓子眼兒,喉嚨撕裂一般的疼。嶽煙等了片刻沒有等到答案,也沒再糾結,攏了披風大步離開。牢房陷入死寂,楚懷安等了一會兒問獄卒要了熱水。蘇梨雖然是以謀害皇嗣的重罪關進來的,但案子尚未定罪,楚懷安的要求獄卒還是不敢不答應,很快送了熱水來。楚懷安擰了帕子幫蘇梨擦身子,他沒做過這個,做起來笨手笨腳,好一會兒才摸索出點門道,熟練了些。蘇梨燒得糊塗,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鼻子堵了,呼吸沉重得好像胸口壓了一塊巨石,楚懷安抬手想解開兩顆盤扣幫她理順呼吸,手剛碰到衣領,蘇梨忽的睜開眼睛。燒得厲害,她眼底佈滿了血絲,眸光沒了平日的清冷,泛著水光,露出病中特有的柔弱。&ldo;我幫你把釦子解開一點。&rdo;楚懷安解釋,指尖極有分寸的撥開兩顆盤扣,沒碰到她胸口的肌膚。蘇梨眨了眨眼,抬手用手臂壓在眸上,像是被昏暗的燭火攪了睡意,楚懷安脫了自己的外袍給她蓋上,又讓蘇梨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用身體替蘇梨遮擋了光亮。&ldo;睡吧。&rdo;他難得一次周到溫柔,蘇梨想到很多年前,她提過一次晚上看書太傷眼睛了,這人便派人去搜颳了些法子,親自用豬皮熬製了一個燈籠罩給自己,蓋上燈罩,燭光便柔和下來,又很是透亮,絲毫不會影響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