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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安沒再跟他計較,揹著手把屋裡角角落落都轉了一通,又從幾個窗戶往外看了看。這樓修得不高,往外看也只能看到墨成閣後院,看不到外面街道,視野並不開闊。能看的差不多都看完了,楚懷安復又坐下,抬抬下巴示意掌櫃的把東西放回去。掌櫃的抱著木盒重新爬上梯子,正要把盒子放回去,忽聽得楚懷安開口:&ldo;本侯聽說掌櫃的與李勇李大人是同鄉舊識?&rdo;輕飄飄的一句話,叫掌櫃的打了個哆嗦,手一抖差點沒抱住木盒摔了那稀世血玉。深吸幾口氣,掌櫃的穩住心神把盒子放回原處,從梯子上下來,頂著一頭大汗跪在楚懷安面前:&ldo;侯爺,草民與那李勇的確是同鄉,也有些交情,但草民一直兢兢業業做小本生意,並不知曉他為官時竟做下那些壓迫百姓的勾當啊!&rdo;掌櫃的是怕被楚懷安治個連坐的罪名,楚懷安瞧著他極力表現出來的忠厚老實模樣,唇角勾了勾:&ldo;你喊什麼,爺今兒若是想抓你,用得著一個人來嗎?&rdo;&ldo;那侯爺方才所言的意思是……?&rdo;掌櫃的試探,楚懷安伸手把人扶起來,還貼心的幫人撣了撣衣襬上的灰塵:&ldo;爺沒什麼意思,就是李勇有個獨子如今還潛逃在外,李家在京都也沒什麼親戚,掌櫃的別做什麼糊塗事,窩藏朝廷案犯,若是被發現了,別說傳家寶,怕是連自己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了!&rdo;掌櫃的嚇得腿肚子直抽抽,方才眼底那幾分精明全都消失無蹤。楚懷安還嫌不夠,又抬手在這人的肩膀上拍了兩下:&ldo;掌櫃的是個聰明人,想必不需要本侯再說得更詳細了吧。&rdo;&ldo;不……不需要!&rdo;掌櫃的連忙點頭,楚懷安滿意的收回手,哼著小曲兒跨出品鑑樓,掌櫃的追了兩步想送他出去,腿一軟跌了一跤,守在門外的人忙進來把他扶起來。&ldo;掌櫃的,沒事吧?&rdo;&ldo;沒事,還不替我去送送侯爺!&rdo;掌櫃的一腳把那人踢走,屁股著了火似的在屋裡來回轉悠,李勇被抓進大理寺都好些日子了,後面又出了昭安樓被劈的事,他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今日楚懷安竟親自來閣裡敲打他。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轉了幾圈,掌櫃的停下,眼底一片堅決,心裡有了決斷,他鎖好品鑑樓的門,換了一身夥計的衣服,戴上氈帽從後門悄悄離開。他低著頭,兩隻手攏在袖中,步子走得急,模樣卻並不如何引人注意,沒入人流以後更是普通無奇。路邊小茶樓裡,楚懷安支著窗戶見兩條尾巴跟著掌櫃走遠,這才收回目光坐回桌前,丟了兩粒油酥花生到嘴裡咬得嘎嘣脆。&ldo;這倆人可靠麼?不會跟丟了吧?&rdo;他隨口問著,語氣倒是半點都不擔心,趙寒灼正翻看著厚厚一沓與李勇有關的卷宗,頭也沒抬:&ldo;不會。&rdo;這人真是沒意思,不管旁人說什麼,總是會被他用三兩個字堵得不想說話。楚懷安抓了一把花生粒又趴回窗邊,不想對著趙寒灼這張木頭疙瘩似的臉,要不是看這人辦案還有些頭腦,他才不想和這人待在一起呢。正想著,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嬌小身影。那人穿著一件灰色披風,戴著帽子,擋住大半張臉,步子輕快的穿過人群,周圍的喧囂絲毫沒有阻攔她的步伐。這個角度這個場景,竟與數月之前,他從攬月閣醒來在窗戶上瞧見蘇梨時一模一樣。這人不是在國公府養著傷麼?怎麼出來了?楚懷安有些愣,揉了揉眼睛想再確定一下,一眨眼卻沒了蘇梨的蹤影。心頭一緊,楚懷安把花生粒往懷裡一揣,撐著窗沿就躍下樓去。樓下正好有人路過,被他嚇了一跳,沒來得及看清臉,罵了一聲:&ldo;誰啊!不想活了就往下跳,也不看看樓下有人沒有!&rdo;楚懷安沒理那人,尋著蘇梨剛剛消失的方向扒開人群追過去。與此同時,蘇梨靠在一個巷子轉角的牆上輕輕喘著氣。她的傷快好了,今天好不容易得到首肯在國公府院子裡轉轉透透氣,剛轉了一圈,院牆外面丟進來一個紙團,拆開一看,上面用血寫著一個&lso;救&rso;字,是蘇喚月的字跡。血跡還沒有全乾,散發著股子腥甜味道,蘇梨想也沒想從後門追出來。許是要故意引她上鉤,一個和蘇喚月身形極為相似的人穿著蘇喚月曾穿過的衣服在吸引了她的目光以後,急匆匆的逃離。這手法相當拙劣,蘇梨一路跟來就是想看這些人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