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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樣的動作,也吃力得很。他何時這樣狼狽過?還是在她跟前, 諸般無助盡顯,若連她也護不好,哪裡對得上當初娶她時的誓言?

身體康健時想著的都是生同衾,死同穴,哪怕死也要拉著她一同,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哪怕心頭絞痛,他也想著將她送走。

真要一起受罪,他哪裡捨得?

唐灼灼見他不說話,也沒有在意,只是很冷靜地分析,道:“京都有藥材,可殿下的身體斷斷不能勞累了,只能派人回京都取藥。而瘟疫來勢洶洶,殿下再強悍的身子也受不住,只不過一天功夫就已陷入昏厥。”她頓了頓,替霍裘掖好了被角,緩緩道:“這兩三日的功夫,妾若是回了京都,殿下就是能熬過去也必然元氣大傷。”

霍裘這時候終於開了口,聲音嘶啞像是沙礫磨在了地面上,極嚴肅地道:“唐氏,即刻回京,這是命令。”

唐灼灼許久沒從他嘴裡聽到唐氏,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耳邊尚還存著他一聲聲柔和溺寵的嬌嬌,眼前卻已經是他臥床不起的場景。

“殿下將妾送回去後,是準備送一旨休書備著,還是要妾青燈古佛長伴?”她眼裡沒什麼波動,說的話卻是極狠直扎人心。

霍裘終於有了別的反應,藏在被子裡的手緩慢地握成了拳,良久才沙啞地道:“你先回去,一切等孤回京再說。”

只要他還剩一口氣,哪怕是元氣大傷壽命大減,也斷然不會動寫休書和離的念頭。

唐灼灼掀了掀眼皮,盛極的容顏點點星星的怒意不容忽視,“妾忘了告知殿下,三皇子妃與妾關係惡劣,若是來日三皇子登上九五之座,妾被逼著和親漠北,可就如了殿下的意?”

想都無需想,這男人必定不會放過言貴妃和霍啟一派,屆時朝中成年皇子只剩下三皇子和十皇子,而皇位十之八九也就到了三皇子手裡。

他自認為一切安排得妥當,卻壓根沒站在她的角度想過,覺得他安排了一切,自己當無憂了才是。

所謂的與三皇子妃不合只不過是個幌子,好叫這男人知道,不是什麼事都在他的控制之內。

屋裡頓時一片死寂,守在房門口的兩人第一次見到太子妃嗆人的模樣,且物件還是他們向來說一不二的主子爺。

單是這份膽量,就沒得話說。

柳韓江面上緩緩現了笑意,心底總算鬆了一口氣,殿下受了太子妃這樣的氣,總該想通了,只是苦了太子妃,等主子爺好過來,免不了一頓算賬。

霍裘睜開了眼,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絲絲分明,他瞧到唐灼灼就站在床沿邊,眼眶都有些紅了,還是倔強著居高臨下望著自己,想來真是被氣得狠了。

他哪裡不知道她這般嗆聲背後的心思?可就算是知道,也被她口中的休書和離字樣刺激得不輕。

“嬌嬌,你聽話一些。”

哪怕重病之時,昏厥夢魘之中,他心底戀戀不捨依舊是眼前這麼個任性的嬌氣包,她的身子連小小的風寒都扛不住,更別提瘟疫了。

唐灼灼神色總算是柔和了一些,她上前一步,晃了晃手中的珠子,眼底有些發紅:“殿下明知這珠子的效用,何故將它塞在妾的墊子下?”

霍裘見她戴了手環,面上表情才好看了一些,只是仍不說話。

他唇上乾裂得厲害,唐灼灼端過安夏方才去熬的草藥,又接過湯勺,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草藥有助眠安神的效果,霍裘很快就皺著眉頭睡了過去。

唐灼灼就這樣瞧了他半晌,站起身時腿已有些麻了,去了隔壁房間坐著。

李德勝這時候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柳韓江則是跟在身後,一屋子三個人,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嚴肅。

他們兩個門外漢,面對瘟疫這事當真是束手無策,一切只能聽太子妃的。

唐灼灼抿了口茶水潤潤喉,揉著眉心難掩疲憊,道:“從昨日到今日,接觸過殿下的人通通關起來,以防瘟疫蔓延。”

“娘娘放心,臣已命人去做了。”

唐灼灼點了點頭,而後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問:“此地尚無第二人染上瘟疫,說明這就是衝著殿下來的。”

“在此之前,殿下可有接觸過什麼不太尋常的東西?”

李德勝低頭細思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

“殿下所用的東西都是早早置好的,基本都是全新,侍候的人身體也都沒有什麼異樣。”

唐灼灼死死皺眉,還是柳韓江欲言又止,也知道這事涉及眾多隱瞞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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