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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一陣涼風吹過,吹到人身上似乎能直直沁到骨頭裡去,唐灼灼身子微微瑟縮一下,而後堅定點頭道:“爹爹,王家不可信,您日後不必對他們多有關照。”

那一群心大的吸血蟲,永不滿足,吸了你的血還想著如何踩著你上位,誰幫誰倒黴。

唐玄武深濃的眉皺成一團,隱晦地瞧了亭外一眼,而後道:“先前我還對王家心生愧疚,就連王毅那小子轉身就求娶寧遠侯小女兒的事為父都從中出了力,沒想到倒是一條會利用人的狗。”

唐灼灼垂下了眸子,默不作聲地點頭,半晌後才問:“兄長們可都還好?”

良氏握著小女兒的手不肯放,一遍掉淚一邊道:“他們幾個都好,就是時常念著你,這宮裡也不比家裡,囡囡要收斂性子,和殿下好好的,防著些下頭的妾和通房。”

這些前世讓唐灼灼厭煩得恨不得立刻逃離的話,如今卻讓她聽得眼中泛淚,她回握住良氏的手,低低道:“我知曉了,爹爹和孃親也要好好的。”

唐玄武鬍子一翹,看著外頭的天色,道:“行了,我和你娘該出宮了。”

等下出宮晚了被人瞧出來了到底影響不好。

“灼兒。”唐玄武走出幾步再回頭,清冷的月光撒下層層紗幔,唐灼灼抬眸,覺得與父母親的距離像是隔了一條星河。

“誰以真心待你你就以真心待人,可明白了?”

唐灼灼緩緩地笑,青蔥一樣的手指搭在亭上的扶手上,在月光下透著盈盈的光。

等回了東宮,夜已深了,濃郁的黑色席捲了亭榭宮牆,涼風嗚嗚咽咽地唱,像極了先前在殿裡那咿咿呀呀的唱曲聲。

霍裘大步走在前面,臉色冷得如同十二月裡垂在屋簷下的冰稜子,全然不顧唐灼灼在後頭跟得辛苦。

唐灼灼疑心他是蠱毒發作,一路上都皺著眉心思索著南疆蠱蟲的事。

到了東宮,霍裘身形如風,背影沁在如水的月光紋理裡,別樣的清貴冷峻。

眼瞧著他大步不回頭地朝正大殿走去,唐灼灼小跑幾步跟上,扯住了他腰間繫著的流蘇玉墜。

“殿下,你手上的……”

霍裘冷冷皺眉,將她柔弱無骨的纖細手指掰開,語氣罕見地帶了一絲誘哄的意味:“回你殿裡去,孤過幾日就帶你去西江地。”

說罷,就深深瞧了她一眼,任由她將他腰間的玉佩扯下來,邊吩咐張德勝道:“將太子妃送回宜秋宮。”

唐灼灼俏臉微寒,看得張德勝麵皮抖了幾抖,陪著笑道:“娘娘,天色不早了,奴才送您回宮歇著。”

她手裡握著的流蘇玉墜上還掛著一個精緻小巧的香囊,龍涎香的韻致緩緩逸散出來,她握緊了手頭的香囊,默默咬了咬牙。

活該疼死他才好!

張德勝瞧她半天不動身子,將手上的拂塵往臂彎裡一夾,而後貓著腰勸道:“娘娘,這外頭風大,您還是回殿裡去吧,殿下這會是不會見人的。”

唐灼灼琉璃色的杏眸裡閃著幽幽的光亮,月亮的光輝如水盈盈灑在寬敞的前庭上,映襯出地面上幾個小小的黑影子。

“殿下的蠱是何時被種下的?”她垂下眸子,專心地瞧著手心裡的那個香囊,半分沒有挪動身子的想法。

他既然這麼想將她打發開來,她就偏偏要守在外頭。

張德勝為難地望了安夏一眼,心道不好。

“娘娘,這殿下不讓管的事,奴才們哪能知曉啊?”

唐灼灼撇了撇嘴,而後把玩著手腕上的珊瑚手釧,對著安夏道:“去給本宮搬把椅子來,要舒服一些的。”

安夏左右為難,到底還是去了,這下張德勝有些慌了神,這殿下還在裡頭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等會李太醫就要到了,被這位瞧見了還不知曉要如何鬧騰。

“娘娘,這殿下的命令,您是不聽了嗎?”

唐灼灼掀了掀眼皮,眉目如畫顧盼生姿,笑得又柔又嬌,偏偏嘴裡說出的話卻極其清脆篤定:“本宮自然是聽的,可殿下如今身子有恙,難不成本宮還真要回宜秋宮去一覺睡到天明?”

張德勝默了默,再不說話了。

若真是這樣,殿下心裡指不定又要慪成什麼樣子。

他想起上回被摔碎的那些古董珍玩,突然覺得這風有些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唐灼灼躺在婆子們搬上來的躺椅上,身上蓋著月牙色的薄紗,眸色泠泠,俏臉寒冰。

夜漸深,唐灼灼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安夏憂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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