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像做賊似的,很小聲地:&ldo;喂!&rdo;他還特地轉了下身子,背對著他媽,生怕表情管理的不好露餡了。&ldo;你聽到了嗎?&rdo;夏野低聲問。但竇燃那邊沒有任何反應。夏野又不好抬高了聲音,只能像復讀機似的囉嗦:&ldo;你好了沒?好了沒啊?再不說話,那我就掛了啊?&rdo;這時,竇燃像是才睡醒似的說:&ldo;小野,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不行……你得讓你媽給我打個電話。&rdo;&ldo;你有病吧!她連你電話都不接,怎麼可能給你打?&rdo;夏野裝著無意地在走廊上走動,目的是離他媽遠一點,幾乎到了走廊的盡頭之後,才氣急敗壞地低吼。&ldo;小野,你想想辦法,必須得讓她給我打個電話。&rdo;竇燃又說。這人……真是提的要求一次比一次過分了。夏野氣結。竇燃知道他難辦,可除了這個辦法,自己可能什麼都做不了,於是豁出去說:&ldo;你就說她要是不打,我就從盛唐世紀的大樓上跳下去。&rdo;&ldo;你真的有病吧!&rdo;夏野的心一沉,竇燃那邊掛線了。夏野沉著臉走了回來,把手機遞了回去。夏晴多下意識問了句:&ldo;給誰打電話啊?&rdo;其實真的就是隨口問的,沒指望夏野會真的告訴她,甚至還做好了挨白眼的心理建設。誰知道夏野一本正經的表情說:&ldo;竇燃。&rdo;夏晴多的眼神忽閃了一下,不想和她兒子繼續竇燃這個話題。但是夏野說:&ldo;竇燃讓你給他打個電話,他說……&rdo;夏野停頓了片刻,很煩躁地一甩手:&ldo;他說你要是不給他打電話的話,他就從盛唐世紀的大樓上跳下去。&rdo;夏晴多的臉陰沉的像要打雷的天氣,&ldo;盛唐世紀有多少層啊?&rdo;&ldo;六十七。&rdo;夏野沒好氣地說。夏晴多哼笑了一聲,&ldo;神經病!跳去吧!&rdo;&ldo;你打吧!&rdo;夏野搓了把臉煩躁地勸。他的眼睛飄忽了一下,嘆息,&ldo;你們這樣……我真的覺得很累啊!&rdo;夏晴多一開始是真沒準備打。其實她既然來了瑞君公司,就沒打算躲竇燃。但她討厭被人威脅。不過,聽她兒子這麼一抱怨,夏晴多忽然意識到問題很嚴重,這樣真的會影響到她的兒子。她累死累活地養了十幾年都沒養歪,要是煩歪了,她虧不虧啊!夏晴多惡狠狠地照著先前的號碼撥了過去。手機響起的那一刻,竇燃一個激靈。他死死地盯著手機旁的那個諾基亞,提著心等待著它像上一次那樣震動。他沒法提前斷定,因為他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夏晴多打來的。更加沒法確定,上一次的時候,非智慧手機是和他的手機在同一時間震動的,還是要晚上稍許。竇燃在心裡默唸了十個數,心裡的失落已經越來越大了。緊跟著可能又要陷入焦慮和絕望當中。竇燃的焦慮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有的時候,也覺得他自己是不是有病了。知道嗎?他寧願自己是真的有病了。那這一切都可以推給病這個萬能的藉口。就像十八歲的夏晴多說她自己失了憶。非智慧手機沒有震動。竇燃的手機也不響了,他從癔症中醒來,抓起手機回撥。另一隻手,下意識把老舊的諾基亞捏在手裡。讓她打電話,卻又不接。夏晴多不知道竇燃在搞什麼鬼,正煩的要死,竇燃回撥了過來。她沒有猶豫,就接通了,可手機裡傳來的不是竇燃的聲音,而是&ldo;滋&rdo;奇怪的聲響。夏晴多真的以為是手機訊號出了問題,可她把手機挪開了,那種滋滋的聲音還是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她緊皺著眉,再一次把手機貼到了耳邊。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竇燃說:&ldo;喂,晴多,我有話要跟你說!&rdo;那邊的人遲疑了一下,&ldo;竇寶?&rdo;竇燃的腦子嗡的一聲,激動的直髮抖,他語無倫次地對著諾基亞說:&ldo;晴多,你聽著啊,我是2017年的我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十八歲的我可能不知道你懷孕了,但我也不知道我去哪兒了?我只記得咱們和魯導一塊兒吃過飯後,你就消失不見了。可我不知道你那裡,為什麼是我消失不見了……喂,晴多,你還在聽我說話嗎?喂‐‐&rdo;諾基亞里沒有傳來任何迴音。夏晴多忍著滋滋的噪音,一字不落地聽的很清楚,卻越聽越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