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寫得是前不久剛剛落幕的科舉,將事情首尾大略提了提,歌功頌德之後,又添了中選之人的名單上去,再往後,卻是朝廷近來打算裁撤冗官,改善民生的政令。
喬毓看得笑了,見還有地方空著,便問她:“這裡是打算寫什麼?”
“這是第一期報紙,自然得吸引人,”韓國夫人停了筆,道:“不妨請聖上御筆親題,寫幾句話來勉勵天下士子。”
喬毓頷首,又指著標頭位置:“名字擬定好了嗎?”
皇太子與秦王相視而笑:“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份邸報的名字,便喚為明德。”
“……明德。”喬毓仔細咂摸一會兒,不禁點頭道:“這個名字取得好!”
“聖上要寫幾句話上去,你呢?想不想寫幾句?”韓國夫人將面前紙張上的墨跡吹乾:“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我字寫的醜,文采也平平,有什麼好寫的。”喬毓知道自己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也不湊這熱鬧,忽然想起進門前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這才奇道:“方才說什麼呢?這樣熱鬧。”
韓國夫人便將自己寫的東西遞給她看:“只寫政令問策,好沒意思,我會在明德報的後邊兒,附贈一份小報,寫風月軼事,不知會勾多少人的眼珠子。”
喬毓接過瞅了一眼,瞠目結舌:“你把平陽侯府的事兒寫出來了?”
“怕什麼?我又沒說名字,”韓國夫人無所謂道:“我不寫,長安說的人難道還少嗎?還不如堂堂正正的說出來,叫人看個明白。”
喬毓看著上邊兒的“某陽候紀某”,覺得自己腦仁兒都有些疼了:你是沒說名字,但都說到這兒了,誰還猜不到那是誰?
她有點頭大,可轉念一想,能坦然的將這事兒寫出來,想必三娘也的確放下了。
喬毓如此思量,倒也覺得是件好事,將那草稿遞還給她,道:“我既然將此事交給你,那你便只管全權處置,我是沒有二話的。”
韓國夫人聽得心頭一暖,笑著應了聲:“多謝。”
幾個孩子都到了這兒,晚上免不得要小聚,總算還記得分寸,沒跟上一回似的喝醉,眼見夜色漸深,晉王便跟兩個哥哥去睡了,昭和公主則到喬毓寢房裡,跟母親擠一晚上。
“寧國公前幾日上疏,請立次子為世子,父皇答允了,但卻只准他承襲三代,”昭和公主知道許樟是母親的結義兄弟,也跟他處的不壞,這會兒不免憤憤不平:“父皇也真是的,這種奏疏,根本就不能叫他透過!”
“你父皇有他的難處。想當年,寧國公也曾經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現下他登基不過三年,怎麼能視若無睹?”
喬毓嘆道:“寧國公破壞的是嫡長承爵的規矩,可你父皇當年登基,也不是那麼理直氣壯……”
昭和公主聽得默然,卻還是有些悶悶,趴在母親懷裡道:“昨天寧國公府設宴,滿長安都沒幾個人去,聽說那邊兒備了幾十桌菜餚,最後全都賞人了。”
喬毓幸災樂禍的笑:“大家終究還是眼明心亮的。”
忙碌了一整日,娘倆其實都有些累了,梳洗過後,略微說了會兒話,便熄燈安寢了。
第二日天剛亮,喬毓便醒了,見昭和公主正酣睡,也捨不得叫她起身,幫著掖了掖薄被,便悄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