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這出計的人,在府中有內應。”李成則說。
二太太尚且還沒琢磨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周媽媽急匆匆過來了。
“那兩個假小廝咬舌自盡了,什麼都沒說。”
二太太幾乎把一口銀牙咬碎,重重呼吸幾口氣,才問:“那個潑茶水的丫頭呢。”
“那丫鬟倒是招認了,有人許了她一百兩銀子,只讓她將姑娘的裙子弄髒,她貪財就答應了。”
“誰許她的?”
“是一個掃園子的老婆子,抓起來審問了,那老婆子只說以前有一次她園子沒掃乾淨,姑娘過去髒了新鞋,就罰了她跪了兩個時辰,婆子懷恨在心,恰這次姑娘回來了她找著機會,故意讓人髒了姑娘裙子,想讓姑娘在眾人面前出醜。”
這套說辭看起來沒破綻,但是二太太一丁點都不相信。
哪裡就有這麼巧的事!
於是便冷冷一笑:“好好好,既都是硬骨頭,我也不用心軟了,先關一宿,明日叫來牙婆,統統發賣了事!”
線索似乎就這樣斷了。
忽然,李成則心裡一動,腦子裡閃過點什麼。
半晌,他沉了沉聲,問:“有一個叫做蘇子彥的人,似是顧炤的好友,你們可知道此人?”他是突然想起來,就在回園裡,蘇子彥和顧青瓷的庶姐,叫做顧青婉的,那麼點時間,似乎碰了三回面。
細細想來,兩人神色竟不似陌生人。
那時顧青瓷落水讓李成則去救人的也是蘇子彥,看起來蘇子彥只是顧炤的一個朋友,但李成則總覺得不只如此,所以才會意有所指說這句話。
顧青瓷一聽,從炕上直起身來,問:“她是幾時在的回園?”
李成則略一回憶,道:“約是將近巳時過後。”
顧青瓷啞聲說:“我同叔玥在梅亭子裡也見到她了,那會兒是午時過後。”
二太太都顧不得李成則在,狠聲說道:“她自來不是個安分的,許就是她同人一起弄出來的陰私,就是為了害我兒。”
一面又道:“周媽媽,你趕緊去查查姑爺說得那個叫蘇子彥的人。”
這事情一時半刻也弄不明白。
晚上,李成則就帶著顧青瓷回去了李家。
又過了兩天,二太太那裡命人送來訊息,說那位蘇子彥竟然是周姨娘孃家嫡姐的兒子。
如此,他就是顧青婉顧炤的嫡親表兄。
可恨周姨娘此前竟從未透露過一星半點,隱瞞得死死的。
要說沒有陰謀,誰信!
之前蘇子彥在他的好友王雋之面前也是真話夾雜著假話, 說什麼明德侯府的人不屑見妾室家裡的親戚,自己上門侯府二房主子從來不見。
這話說得很假。
明德侯府沒分家,如今還都住在一處, 老太爺沒了後, 是由嫡出的大老爺承爵, 二老爺同樣是嫡出, 還有個被人遺忘存在感低微的庶三房, 三房老爺身體不好膝下又沒有兒子的緣故, 很不太出門應酬交際,老太太年紀大了慈善多了, 太爺去世後也並沒有把人給三房給打發出去。
如今算是一府住著三房人。
府邸大,一大家子主子加下人多得很,現今是大夫人管著家, 內宅裡的事不論大小皆是由她拿主意。
頭一個自然是要緊管著後院門戶, 這關乎這一家子女眷的名聲, 內院住著那麼多姑娘呢。
高門大戶的,一個當家主母若是連這點子事都料理不清楚,那也不必管家了。
眼下先別的不提,直說探親這一條,侍妾的孃家人倒也可以往來,只是要進府, 須得先稟了主母, 就是大太太, 再拿二門的管事媽媽回話, 讓管事媽媽領進來,給一個屋子,妾室再能過去見面。
一般能得兩個時辰功夫,陪著吃頓飯說些私密體己話,留宿是少有,畢竟妾室不是正經親戚,沒這個體面。
譬如說蘇子彥,他是二房周姨娘的侄兒,若是想近的府來看周姨娘,必先要讓人回稟大夫人,大夫人允了,讓二太太自己去處理,二太太在讓婆子去請人過來。
處處是規矩,這一番下來很是麻煩。
故而蘇子彥就從沒以周姨娘侄兒的身份進來過,或許是他們心裡一直有著什麼打算也未可知。
蘇子彥要有什麼事要商量,都是直接去外院見顧炤,不用驚動管著內宅的人,所以二太太從來不知道。
周姨娘受寵多年,在府裡眼線得用的人都有,顧炤避著人安排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