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則心中異常得意,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明德侯府女婿後的好日子。
這人虛偽,一向是到哪兒都端著,就連在家裡都不例外,所以即使興奮到了極點,他也剋制住了,將一早想好的說辭在舌尖過了一遍,腦中又潤色一番,才緩慢地說了出來。
當然他現在說的和事實相去甚遠。
李成則將大致內容刪減,只說了個大概,大意是大半個月前,他與同窗去參加明德侯府四少爺的舉辦的文會,侯府六小姐同家中姊妹在園內遊玩,不小心失足跌落入荷花池塘中,恰巧被自己看見,因怕顧小姐出事,便也顧不得許多,直填入水中將人救了起來。
好在最後小姐無事,他就離開了。
而就在方才,侯府裡的顧老太太派人來尋了自己叫去,言顧念他的救命之情,決定將孫女許予自己為妻。
他這番話說完,李家人才總算知道緣由,面上很是唏噓嘆了幾聲,後又來來回回品了好幾遍。
孫氏和白氏都不是傻子,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竅,雖場面上話說的是感念救命之恩,實則怕不是因為則兒同人家小姐有了肌膚之親,那侯府當時正舉辦著宴會,指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看了去,姑娘家失了清白,哪家還願意聘去做媳婦,如此就只有嫁給孫兒/兒子這一條出路了。
一轉眼的功夫,孫氏和白氏猜到了關鍵。
白氏是又驚又怕又喜,有些不知所措,說高興也不盡然,總歸還是不敢相信多一些,憑的他們這樣的人家真的攀上了這樣一門顯赫的人家?
但很快他們就不用懷疑了。
半個月後,明德侯府就派遣媒人來議親了。
直至這一刻,李家人才終於肯相信,懸了許久不上不下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到了實地。
緊接著,就真是狂喜。
不過高興還沒高興兩天,就迎來了問題,頭一個是宅子的事。
媒人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就提點了幾句,說侯府小姐聘給他們這樣的人家,是低得不能再低的低嫁,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就跟把皇上的閨女嫁給街頭窮貨郎差不多。
“老太太,其他都先不提,那千金小姐嫁來你們家後住在哪兒?”媒婆把手中帕子一甩,眼睛瞥了瞥孫氏,嘴中飛快說道。
白氏雖然沒插話,心裡頭卻在嘀咕,怎麼叫住哪兒,他們家未必還沒有空房不成?整個西廂房都空著呢,她侯府小姐就是再金貴還能霸佔整個宅子?
白氏有心沒膽,這話自然只想想,但臉上卻是露出些不以為意和不滿來。
媒婆人精一樣的人物,焉能老不出才氏心裡在想什麼,心中一片冷笑,暗道這果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家,眼皮子淺至如此,丁點見識都無,呸!
更有,這家小兒長的人模人樣,卻是品行不端,使手段毀了顧六小姐的清白,如今一家子做這個模樣,真真是可憐了侯府的姑娘!
心裡把人咒了個遍,面上依舊笑眯眯,一派和氣樣子,她一早得了二夫人的二吩咐,有些事自然要辦妥帖。
於是轉過頭看著白氏,似笑非笑開口:“太太是沒去過侯府,不知道他們高門大戶的情況情有可原,他們家六姑娘住的是什麼樣的屋子?單就姑娘一個,她的院子比你家這宅子的兩倍還大呢,您家這點小地方,一般人也就罷了,但您也瞧瞧,您家將要娶的這個,那可是個富貴窩出來的嬌貴人,說句不中聽的話,您家真是走了天大的運才能攀上這樣的顯貴之家!
到時候人家嫁過來,光是嫁妝,怕這點小院子都放不下呢!”媒婆最後有一句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白氏先聽得頭兩句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只差沒說一句女子哪個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沒聽說敢挑剔夫家的!
就算是侯府小姐那也得講究三從四德,出了門子與人為婦,理當謹守婦德,克己復禮,溫順嫻熟才對。
再者,自家這個宅子怎麼就住不得了,旁人想住且都沒有呢!
不過待聽了人最後一句話,火氣就熄下去些。
孫氏倒還是一張笑臉,你來我往跟那媒人說了許多話。
之後又要留人吃飯,人家推託婉拒有事忙才離開了。
等屋裡沒了外人,孫氏的臉才放下來,額頭上的褶子險些沒皺成個川字,媒人那意思是這宅子不行,新婦人過門家裡住不開,需另置新宅。
老太太心裡雖然不高興,但也知道得罪不起侯府。
李家沒有那麼大的規矩,晚間吃飯的時候又說了這個事,主要是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