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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叫周望津,打電話的是他的哥們兒林業淮——也不是什麼從小玩到大的情誼,不過因為家裡面生意上有合作,真成了朋友也就這一兩年功夫的事。

“嗨呀誰放你鴿子了!”周望津差點沒跳起來,扯著嗓子道,“我這不是遇上事兒了嗎?!你聽聽我嗓子還啞著呢!差點沒死這兒!”

的確他嗓子啞得厲害,跟哭了大半夜似的叫起來都缺點氣勢,不過也能聽出來說話的是他本人。他一開腔卻是那邊先啞了火,叫貓兒把聲吃了一樣老半天沒個動靜。

“喂?喂喂!”周望津拍拍手機叫了兩聲,“林子?林子你咋啦?”

那邊還是沒人說話,周望津就索性自己先把話說了,“那啥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了啊,實在是有點事脫不開身,大家體諒體諒,改天再請你們喝酒!”

“啊、啊啊……”那邊林業淮含糊著嗯啊了兩聲,也不知道是應了還是沒應。

周望津仔細聽了聽背景音沒聽著聚會時候的嘈雜音效,忍不住心裡嘟囔了兩句你不也沒去,眼角瞥到邊上的巫璜,打了個激靈趕在那邊掛電話之前又問道:“對了林子!之前你送我的那塊玉是哪買來的?”

“誒?”林業淮明顯是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你、我就隨便買的,怎麼、怎麼了嗎?”

他語氣慌得一逼,連周望津都聽出點不對勁來,清清嗓子若無其事道:“沒啥,就是問問,不是馬上有新跑車要上了嗎,不買點東西把家裡皇太后哄好了誰給錢啊?”

他笑嘻嘻地這麼說,乍一聽沒什麼太大破綻,林業淮也就跟著鬆了口氣,跟著恍惚乾笑了幾聲。

“就……那塊玉我也是買的,你知、買——買的、”他話說到一半,突然跟機器短路似的卡了殼,“買買買”的重複了好幾遍都順不下去。

“哪買的啊?”巫璜慢悠悠把手上的墜飾放進袖中。他的聲音淡淡的不辨喜怒,玉墜掛著的紅繩被他繞在腕上,一端幽幽燃起一簇火光。

“不如說出來讓我長長見識?”

“買——”從電話裡傳過來的聲音彷彿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每說一聲,紅繩上的火就跳一下,火光跳一下,聲音就氣短一分,巫璜擺弄著紅繩在手腕上繞了個結,左邊的繩勾住右邊的繩,一點點把結抽緊,聲音就像是斷了氣般發出粗嘎的長音。

“林、林子?林業淮?!”周望津結巴著喊了兩嗓子,跟著問,“那塊玉你真是買的嗎?回個話啊!”

他是心大又直腸子,但不是傻,還有那麼點小動物式的敏銳洞察力,是以他很快把一樁樁事情跟林業淮的奇怪態度聯絡在了一起,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點抖。

他腦袋現在是懵的,哪邊好哪邊壞亂成一團,只本能地往救了自己的巫璜身邊靠,手機都拿不穩差點砸地上,索性直接塞給巫璜抱著腦袋往地上一蹲。

這都什麼事兒啊!

“說話。”系在手腕上的紅繩仔細摸還有點溼漉漉的,摸過去時在巫璜指尖蹭上一點紅色,他捏著繩子的一端又繞了一圈,抽緊的死結在電話那邊拉扯出嘶啞痛苦的抽氣聲。

吊死鬼的上吊繩,打個死結好上路。

“我、我說!這是個道士給我的!”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一般,那邊叫得幾乎破了音,生怕巫璜接著動手叭叭叭三言兩語交代了個清楚,連蹲在地上的周望津都能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林業淮和周望津本來就是因為家裡有生意上的合作才熟起來點的“哥們”,遇到了事犧牲對方半點不帶猶豫的。

更何況林業淮這次是命數到了要死的時候,生死的事情誰還在意麵子上的朋友。

“有個道士給我的玉,說老周命格好能給我替命……”林業淮的聲音發著抖,“我要死了老周!我他媽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你明白嗎?!”

可再深的事情,他也說不清了,那個道士是怎麼認識的,他說不出來,長什麼樣子,他也記不清楚,更不要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有沒有聯絡方式,只一味顛倒地念著“我不想死”,像個神志不清的瘋子。

“那我他媽的也不想死啊!”周望津對著吼了一嗓子,咬緊了牙根眼睛通紅,“所以你打電話過來就是掐著點看看老子死沒死?老子長命百歲氣死你!”

巫璜腕間的紅繩已經燒得只剩下最後一點,火苗掙扎著晃了晃舔沒了最後一點紅色,巫璜指尖搓了搓,摁掉電話那邊撕心裂肺的慘叫。

替命的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既然周望津被他給拉扯回來了,那另一邊的也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