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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用最後一點力氣給他打了電話,他張了張嘴,說了很多話。&ldo;沈教授,我真的很開心能遇見你,大學時候最喜歡上的就是你的課。&rdo;&ldo;以前沒有逼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裡,你對我說話很溫柔,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了啊,也是最善良的。&rdo;&ldo;我們以後去英國結婚吧,你要是不喜歡英國就美國,總有一個容身之所的。&rdo;&ldo;我們領養三個孩子好不好?看著他們打打鬧鬧,看著他們漸漸長大。&rdo;&ldo;我們老了之後再養幾隻小貓,沒事就抱著他們曬曬太陽。&rdo;他沉默了一會兒,吐字已經變得很難,&ldo;沈教授,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呀。&rdo;眼淚順著眼角滑下,稍縱即逝,李深的手脫了力,手機掉到了地面上。淚珠肆無忌憚的流了滿面,他知道,他的沈教授根本就沒有接。&ldo;沈教授,你什麼時候回來接我啊?&rdo;李深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長了。他的身體痙攣抽搐的越來越厲害,嘴邊甚至流出了口水,他掙扎著,妄想著給沈識秋再打一個電話。他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想對他說,很重要很重要。不受控制的身體連挪動都變得困難起來,額頭冒著冷汗,他從沙發上滾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墊上,他的手指頭努力去夠那隻手機,終於摸到了邊緣,手機好幾次都拿不穩,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電話通了,卻再一次被按斷了。李深沒力氣,連帶著指尖都在抽搐,眼淚劃過,他知道,他大概是沒機會把那句話說出口。眼球漸漸往上翻,他現在的樣貌就跟被人弄上岸的魚,快被幹死,卻還時不時蹦一下。全身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口中只能發出些斷斷續續的呻吟。四號,純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斷了很久之後,他忽然注射這麼多,是承受不了的。嘴唇呈深紅色,如妖異的血,臉色白的嚇人,他仰躺在地毯上,眼皮一點點垂下。李深死了。沈識秋在母親第二次不由分說的結束通話李深打來的電話後,發了脾氣,沉著臉從相親桌上離開,他說:&ldo;媽,我不會再相親了,您早點接受吧。&rdo;沈母重複那句話,&ldo;我死給你看。&rdo;沈識秋無奈的笑笑,&ldo;媽,那兒子陪您一起死。&rdo;沈母呆住了,直喊作孽。兩個男人在一起,在她的世界裡聞所未聞啊!恕她難以接受。沈識秋回了好幾個電話給李深,那邊都沒有人接。胸口莫名其妙的痛,是說不出來的那種難受,像是有點拿鋒利的錐子在最柔軟的地方捶。寒風瑟瑟,這條街上的繁華彷彿與他無關。他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聽到一陣警笛聲。好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停在不遠處的會所前,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名字,是李深常去的那個。李深,李深,又是李深。為什麼他不肯接電話呢?沈識秋有點難以言喻的煩躁。沈識秋不是八卦的人,仍舊直直的朝前走。他被帶著口罩的醫生擋住了,他們前後兩個人抬著一副擔架,上面架著一具屍體,為什麼他一眼就能判斷出那是屍體呢?因為從頭到腳都被白布包裹著,中間有道拉鍊,遮擋的嚴嚴實實。&ldo;誒,你站著等會,等醫生把人抬上車再走。&rdo;沈識秋點點頭,&ldo;好。&rdo;他的視線只不過在那具包裹著白布的屍體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開了,他低頭擺弄手機,還堅持不懈的在給李深打電話。他身後站著幾名群眾,應該都在等著過路。那些人的談話內容不免要落入他的耳裡。&ldo;我聽說是有個富家少爺死了。&rdo;&ldo;啊?怎麼好好的人會死呢?打架?&rdo;&ldo;才不是,我可告訴你,這群富二代沒一個好東西,成天不學好,他們吸那什麼啊!這回好了吧,玩大了,把自己給吸死了。&rdo;&ldo;這死了也是活該。&rdo;他們只說了幾句,救護車就開走了,警察把路讓開,&ldo;你們走吧。&rdo;沈識秋腦仁發疼,在一個公交站牌處坐了下來,眼睛酸酸的,不知為何,流了幾滴眼淚。他懵懵的把淚珠子擦乾淨,喃喃自語,&ldo;怎麼就哭了啊。&rdo;最早發現李深屍體的人是葉闌。葉闌從那個給李深&ldo;四號&rdo;的男人口中知道他也在會所,於是嘻嘻哈哈的開了他的包廂門,&ldo;深深哥啊!他孃的……&rdo;他的笑容陡然凝固,聲音都變了調,&ldo;李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