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州是個細緻到可怕的人,是了,他終於察覺到自己想錯了,或許她從來沒有做過夢,因為她剛剛那副模樣就是在回憶,就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最重要的是,那種荒謬的夢境他也才只夢見過一次,得到的資訊寥寥無幾。可是她對自己的瞭解就超出了範圍。既然不是夢,那又會是什麼呢?他想,他總會弄明白的。許是剛剛他的那一番震懾到了她,故而他扯著她進了一家理髮店時,她也沒說要走。店面小的只能容下幾個人,牆壁上貼著的宣傳海報頗有七八十年代的氣息,理髮師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和藹可親,小小的店裡整潔乾淨。男人手中拿著剃刀,鏡面前還有一個顧客,他應該和許梁州蠻熟的,邊替顧客弄頭髮邊說:&ldo;小許啊,我這正忙著,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rdo;許梁州指了指自己的頭髮,&ldo;我來把染頭髮。&rdo;&ldo;哦,那你要什麼顏色?&rdo;&ldo;金色,金燦燦的金。&rdo;亮瞎他們的狗眼。&ldo;……&rdo;&ldo;說笑而已,我來染回黑色的。&rdo;男人為難道:&ldo;那你要等一段時間了,我這會正忙著。&rdo;許梁州側目,瞄了瞄身側還是發呆的女孩子,笑道:&ldo;洗頭交給我,你給我上染髮劑就成了。&rdo;男人順著他的視線一看,見他牽著個女孩子,打趣,&ldo;小許,今天還帶了姑娘來,女朋友?&rdo;他沒有回答,笑的盪漾。單單擺手否認,&ldo;我才不是。&rdo;許梁州往洗頭的椅子上一趟,深色的瞳孔專注的凝著他,含著點流氓的調侃意味,他打趣道:&ldo;表妹,來幫哥哥洗頭呀。&rdo; 反算計(一更)許梁州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單單從來就沒有否認過這一點,如海水般湛藍幽深的眸,像是永遠都望不到底, 又好像是能一眼看透。總而言之, 他也是一個極端複雜的男人。單單上前,踮起腳尖生疏的將掛在牆壁上將噴頭拿了下來, 用手試了試溫度,剛剛好的, 水澆在他輕柔的髮絲上, 又把洗髮水抹了上去, 打了許多的泡泡。她洗乾淨自己的手,半蹲著身子,水靈靈的眼和他直視, 他的眼角處微微翹起,近看他的雙眸,也是好看的不得了,特別能勾人, 讓人移不開視線。單單笑了一下,輕柔的吐出兩個字來,&ldo;再見。&rdo;說完, 她轉頭就出了理髮店。單單走遠之後,才是真的樂了,也算是扳回一城了。許梁州總不可能追出來吧,頂著一頭的泡沫。慡啊慡。六月二十四號上午十點, 高考成績就可以查詢了。單媽回了鄉下姥姥家散心,單單一個人留在家裡,她媽不讓她跟著。單單坐在電腦前,深呼吸,才將准考證號輸了上去,按了確認鍵,然後就跳出了她的成績。623分。出人意料的好成績,比她上輩子考的還好一些,她仔細的看了一遍,數學竟然有一百三十多分。單單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至少有了回報不是嗎?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當然了,其中確實也有許梁州替她畫題的功勞。單單下樓,美滋滋的給自己弄了個午飯,一菜一湯,吃的飽飽的。六月下旬的天氣,越來越熱。下午,許梁州在陰涼處等了好久,對面的門才有了動靜。單單打著遮陽傘準備出發去學校,填高考志願預填表,現在她看見他退意表現的就沒有那麼明顯,反正就要分道揚鑣了!單單是不夠聰明,但真的不笨。最重要的是,她瞭解許梁州,所以她一直都沒有鬆口告訴他自己將來要填的院校,這都是為今天鋪墊。許梁州的頭髮染回黑色之後,氣質都沉澱了下來,成熟了不少,尤其是他靜靜立著不開口說話時,就顯得更加深沉。他大步朝前,迅速的鑽進她的遮陽傘底下,用很隨意的語氣問她:&ldo;想好填什麼學校了嗎?&rdo;單單擰眉,想了想,才慢吞吞的說:&ldo;應該會填首都的學校吧。&rdo;許梁州高挑眉頭,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起來,長長的&ldo;哦&rdo;聲。她捏緊了自己的手指頭,不管什麼情況下撒謊,她心裡都發虛啊!單單試圖轉移話題,轉而問他,&ldo;你考了多少分?&rdo;許梁州收起眼底的深意,笑了笑,&ldo;六百多吧。&rdo;&ldo;六百幾啊?&rdo;&ldo;六百七、八十?&rdo;皺眉回想了下,還是沒能想起來具體數字,&ldo;沒注意看。&rdo;